助理將消息告訴裴昱的時候,他正在市郊一處不對外開放的茶館裏,跟對麵坐著的男人聊關於接班的事情。
對方的是老爺子最信任,堪稱左膀右臂般存在的人,幾乎所有關於裴家的事情,他都多多少少的了解,其中也包括裴昱父母的事情。
當年事情鬧得很大,不少人隻是聽說,具體裏麵發生了什麽,知道的人卻很少。
裴昱見到過這人幾次,叫徐放,四十多歲,喊他一聲徐叔,非常尊重對方。
不管跟老爺子的關係怎麽樣,對於為裴家效力這麽多年的元老,裴昱打心底裏感激。
“老爺子這次叫你回來接班兒,開了什麽條件啊?”顯然,對方也十分了解裴昱的性子,知道如果不是有他不得不來的理由,他一定不會回來。
不過能讓裴昱妥協的原因,他還真的有些好奇。
裴昱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席安安的存在,但也明白他瞞著徐放根本沒必要。
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徐放也會知道,說不定席安安的資料就是徐放傳給老爺子的。
於是,裴昱隻是自嘲的笑了下,“感情唄。”
“感情啊?”徐放並沒有太多驚訝,隻是意味深長的笑著點頭,“年輕人啊,為愛所困正常。”
“那倒沒有。”裴昱不承認,有意的想要將席安安從這件事情中撇出去,“我爺爺天天說,這麽多年說的我耳根子都長繭了,早晚都得回來,我也不小了。”
徐放看著坐在對麵的人,“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他一直糾纏,裴昱有些沒耐心了,“怎麽了,我回來徐叔不高興?”
“你回來裴老是第一高興,我是第二。”
“那就得了。”裴昱端起手邊的白色陶瓷小茶碗,仰頭一飲而盡。“隻要您高興,我怎麽都行,日子怎麽過不是過啊。”
“真想好了?”徐放再三確認,他雖然說的很無所謂,但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徐放將醜話說在前頭,“回來了想走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徐叔,您說的這些我全都想到了,既然回來接手家裏的事情,我就沒打算輕易退出,這點道理我這個做晚輩的還是懂得。”
聞言,徐放哈哈大笑了兩聲,“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
兩人在茶館坐了整整一晚上,沒吃飯,就純喝茶,徐放將他的近期所有需要做的事情都羅列出來,第一條就是籠絡人心,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裴昱之前經營紅鼎,已經算是在打擦邊球,但跟裴家的生意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沒得比較。
那是一個連裴昱都覺得有些陌生的世界,複雜的人際關係,生意往來,他必須都在最短的時間內理順。
兩人談話前,徐放特意吩咐了保鏢和助理,隻要不是威脅到安全的事情,誰都不能進來打擾。
這一談,就談到了晚上十點。
結束之前,徐放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囑咐了句,“裴家根基很深,人際關係比你想的還要複雜,做事一定要注意分寸,我相信你能做好。”
裴昱沒什麽表情,神色淡淡,“嗯。”
從茶館離開,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看著頭頂黑沉的天空,隻有寥寥無幾的星星呼應,沒有美感,隻有荒蕪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