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一落地,周圍頓時靜了下來。
眾人不敢置信地看著院中央的小孩。
年僅五歲的繼子把自己的繼母推進湖中,這是多麼天方夜譚的事情?
誰敢相信?
管事嬤嬤卻刹那間變了臉色,立刻聲音尖利地說:“殿下!她在胡說八道!絕不可能是軒哥兒,軒哥兒才五歲,他什麼都不懂,是這個女人!一定是她乾的——”
五皇子連頭都沒抬:“拖出去。”
他話音剛落,長生大步走過去,一把擎住管事嬤嬤的手臂,反身一按,壓在身後!
“啊——”
管事嬤嬤發出淒厲的尖叫,長生麵無表情地押著她朝院外走去。
“殿下!殿下!不是軒哥兒!不是……”
管事嬤嬤的哭喊聲越來越遠。
旁邊站著的賓客們都嚇得屏住了呼吸,一時之間,場上彌漫著一種心驚膽戰的安靜。
軒哥兒聽著平日裡最寵溺自己的嬤嬤叫得那麼淒慘,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惴惴不安地抬起頭,就見他的這位小表叔一雙漆黑無波的眼睛正靜靜盯著他,似乎早已看穿一切。
軒哥兒的身子開始發抖,漸漸抖成了篩糠。
賓客們一看他這反應,還能有什麼不明白?
五皇子覺得他似乎要暈過去了,這時頗為寬宏大量地扯了個淺笑:“是或不是,你自己說。”
“五殿下,”廖夢柳突然開口,“小孩子能懂什麼?怕不是嚇破了膽說不出話而已,再說了,那隻發釵可是貨真價實地出現在岸邊,燕姑娘去過那,她絕不清白。”
“你的意思是,去過那岸邊的人,就有嫌疑?”
廖夢柳斬釘截鐵:“沒錯。”
五皇子語調平靜:“我也去過那,要不,你把我也抓起來押到京兆尹審問審問?”
什麼?!
廖夢柳懵了。
怎麼可能?
“大膽!”長生這時從院外回來,冷臉喝道,“一口一個押送審問,不知道的,倒以為你廖小姐什麼時候司掌了刑獄!齊大夫人,你認的乾女兒對殿下口出狂言,你們齊家又意欲何為!”
砰!
廖夢柳和齊大夫人連忙跪了下來。
其餘的賓客們覷了一眼五皇子的神色,也紛紛跪地請罪,生怕惹禍上身。
“請殿下息怒……”
燕微靠在一邊的石柱上,冷眼看著這一切。
權勢。
她想,這就是我要嫁的權勢。
能夠改變所有人的嘴臉,讓他們哭也是笑,笑也是哭。
燕微麵無表情地掃過地上跪著的眾人,忽然餘光看見不遠處的石拱門後,有一個青色身影緩緩走近。
齊澤?
他來乾什麼?
燕微多看了幾眼,緊接著,就看到了他攙著旁邊一位鬢發如銀的老婦人,踏進了前院大門。
樹皮一樣深刻滄桑、雕刻著歲月如流的麵容,一雙平靜如湖的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燕微知道,這位就是傳言中的齊老太君了。
“婆母!”
“祖母!”
齊大夫人和齊佩簡直像看見了救星。
齊老太君走進來,對著五皇子緩緩行了一禮:“治家不嚴,讓殿下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