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夢就到此為止，而今晚的第二個夢，似乎有所不同。
太黑了。
五皇子在鏡子裡掃視一周，什麼都看不清。
也許是老天限製，不想讓他窺見太多未來之事。
他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坐在窗邊，正往窗外看。
五皇子這才發現那窗戶上了鎖鏈，這間臥房的房門也是緊閉的。
她被靖王關起來了。
五皇子皺了皺眉。
怎麼好像人又瘦了些……
這般纖弱，如何殺人？
過了一會，就見她忽然敲了敲窗。
門外腳步聲響起，一個侍女恭敬地詢問：“王妃有何吩咐？”
“我想吃藥。”她啞聲說。
五皇子仔細凝神聽她的聲音。
聽上去怎麼病一點沒好？
外麵的下人這時卻一板一眼地回答：“王妃，您今日惹了王爺不高興，王爺停了您的藥。”
她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與此同時，五皇子在鏡子裡也冷笑了一聲。
殺他不冤。
她不坐在窗邊了，似乎是覺得冷，瑟縮著上了床鑽進被子裡。
過了一會，五皇子聽見床榻上傳來幾聲微弱的呻吟和泣音。
“好冷，好疼……”
“好冷……”
可是——
五皇子一眼看見不遠處的衣架上掛著的薄裙。
分明是夏天的衣物！
怎麼會？她怎麼會覺得冷？
“啊……”
漸漸的，床榻上的呻吟越來越大，似乎是難受極了，帶上了些無助的痛哭，慢慢變成尖銳失常的泣音，像是斷了的弦。
一聲一聲，敲在五皇子的心頭。
她這情形不對勁。
五皇子看向房門口，眼神冷了下來。
蠢貨，聽不見主子的動靜嗎。
等到她完全失了控，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滾動，焦躁地用頭不停地去撞床柱時，外麵看門的下人終於發現了異常。
沒過多久，靖王大步推開門走進來，一看見床榻上意識不清的人就怒吼道：“快去拿藥！”
“是是是……”
下人把那個“藥”拿過來，是由一張紙包住的，似乎是粉末。
五皇子看見靖王把那“藥”倒進水裡，抵在她的唇邊，喂了進去。
她痛苦的呻吟聲漸漸弱了下來，無力地靠在靖王的懷裡，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乖順、依賴、甚至是沉醉。
這就是她的病。
這就是她的藥。
五皇子緊緊盯著，視線一寸一寸掃過眼前的情形。
鏡中人的麵孔在黑暗中慢慢變得陰翳、冷寒，鬼魅一般。
五、石、散。
他在喂她吃五石散。
五皇子眉眼壓低，陰森地注視著臥房裡的一切，下一刻，冷不丁眼前光景一變。
他在床上驟然睜開了眼，隻看見頭頂的帷幔。
今晚是梁鹿在外間守夜，他剛打了個盹，突然聽到內殿傳出一聲尖銳的碎裂聲，像是砸了什麼東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