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妖魔世界之後,陸閻便確認妖魔版本存在靈氣。
不過妖魔版本的靈氣濃度顯然無法與仙俠版本相提並論,大概隻有仙俠版本的一半左右。
在整個妖魔版本之中,占據著絕對主導位置的是妖魔之氣。
在宴會開始之前的這幾日裡,陸閻便借助李家藏書的諸多典籍進行過一番研究,探尋妖魔之氣的本質。
最終確認了所謂的妖魔之氣,其實是來自於天地大道同化萬物生靈之後的殘渣。
在妖魔世界的真法體係之中,所有真法武者都在讓自身更加接近於天地大道,以此獲得更深層次參悟天地大道的機會。
蛻凡境褪去肉體凡胎化作道體,葬魂境埋葬自我靈魂參悟大道真意,魔羅境以己身融入大道真意與大道混為一體,這些道路都是主動向大道同化的過程。
當真法武者死亡之後,魂魄肉身看似被大道所同化,但實際上隻有蘊含大道真意的靈魂被大道所吞噬,其肉身融入天地便化作了無處不在的妖魔之氣。
而這些妖魔之氣,就是真法體係的基石。
想要修行仙俠體係,就必須要剝離混雜著妖魔之氣的靈氣,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將《長春功》放出來之後,各大千年世家代表在經曆過初步的狂喜之後,立刻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
“使者大人,為何這門成仙之法裡隻有關於如何利用靈氣修行的描述,並沒有剝離妖魔之氣與靈氣的法門?”
夜七姿態恭敬地問道。
此刻陸閻確認了地府使者的身份,並且還代表地府傳下了真法,哪怕之前千年世家們各懷心思,可在此刻麵對陸閻之時,也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麵對夜七的疑問,陸閻隻是瞥了對方一眼。
“這本就是修仙世界的成仙之法,本不應在這妖魔世界之中現世。
隻是大帝憐憫爾等壽元苦短,身陷妖魔之禍,才賜下了這成仙之法。”
“此法本就與妖魔世界體係並不兼容,並且也隻有練氣境的修行之法,想要修行必須要集合諸多強者推演出適合妖魔世界的法門。
大帝心懷仁慈普度眾生,但卻並不意味著我們地府要事事親為,就連這成仙之法也要替你們修改完成。”
陸閻心中門清,拿出《長春功》以及成仙之法的說辭,隻是為了與各方千年世家之間達成交易,通過利益將各方聯係到一起,避免天道修正的後續再次針對。
以魂幡裡三台鬼神計算機的能力,確實能夠推算出適合妖魔版本的修仙功法,可這樣做毫無疑問會給陸閻自己帶來麻煩。
妖魔版本的主流是真法,也是整個版本的秩序之一。
真法武者修行真法,達到一定境界之後被大道所同化,其道體殘渣化作妖魔之氣再供養後續真法武者,已然形成了一個穩定的輪回。
陸閻拿出的爛大街《長春功》隻是通過靈氣增加一點壽元上限,對於修行者的個體底蘊加持並不多。
可若是拿出築基之法讓修行者能夠築就道基、誕生神魂,這便是修命之法的根基。
屆時妖魔武者性命雙修,必然會增加真法武者對於大道汙染同化的抵抗能力,一旦推廣定會打破妖魔版本的天道輪回。
破壞妖魔天道秩序,便意味著屬於妖魔版本的大勢更替即將來臨,到時候就不是什麼妖魔天道的修正了,而是妖魔天道親自下場對陸閻出手。
陸閻現如今的小身板,隨便來個魔羅境的小家族都能將陸閻鎮壓,更彆說妖魔天道了。
所以陸閻扔出的東西都是再三思量之後,並不會太過破壞妖魔版本的現有秩序,隻能讓這些千年世家自己去研究。
各方世家代表自然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聽到陸閻的說辭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地府跟各大家族並無聯係,甚至其麾下的李家還遭到了各大世家的針對,能夠將另一個世界的成仙之法公之於眾已經稱得上寬容大度了。
想到這裡,夜七起身向著陸閻躬身行禮:
“我之前受李家旁係蒙蔽,助他們弄出了一個所謂的假地府使者試探地府。
不曾想使者不僅不計較此事,還大度拿出成仙之法供我等參悟,實在是慚愧至極!”
夜七帶頭表態,其餘世家代表也紛紛起身向著陸閻躬身行禮。
“哼!”
一聲冷哼驟然在大殿內響起,魂幡晃動靈魂大陸之威再次顯現,宛若天傾的威壓籠罩大殿之內的所有人,那股深入靈魂的窒息感再次傳遍整座大殿。
陸閻目光漠然掃過在場眾人,冷聲道:
“早在大帝決定傳法之時,此方世界天道便已有所異動。
成仙之法並非此方世界正統,為天道所不容,現世之前自然有劫難降臨。
爾等何不想想,為何你等世家敢與我地府為敵?”
此話一出,所有世家代表先是一愣,隨後回想起之前所作出的種種選擇,瞬間臉色驟變。
真法武者葬魂之境便可感悟天地大道,對於大道規則的種種奧秘自然清楚。
在眾多大道之中,也存在一些極為特殊的大道。
例如真法榜第四位的真法,也是《玄牝說法經》現世之前世人所熟知最高層次的真法《白骨菩薩觀世因》。
這一門真法修行至巔峰,可以從概念上抹除事物乃至生靈的存在,縱使是冥淵境老祖也無法記住被這門真法抹去的信息。
正因如此,雖然世間皆知《白骨菩薩觀世因》的存在,卻無從得知究竟是誰修行了這門真法。
既然有能夠從概念層麵上抹除存在的天地大道,自然也有修改認知的天地大道。
當所有世家代表回過神來時,赫然發現他們對地府的敵意本身就存在了太多的不合理之處,就像是被天地大道修改過一般。
聯想到陸閻口中所說為天道所不容,眾人皆是心神震撼地望向了大殿的天花板。
視線穿透大殿,在那無窮高的天穹之上,好似有一隻大手隨意編織撥弄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