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懷孕兩個字,溫禮止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跟著凝固了似的,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底緩慢爬上了他的胸口,抓著溫明珠的手甚至開始發抖起來,“你……”
懷孕……
他才找到她,為什麽會這樣……
她,居然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不,一定是他聽錯了,或者是溫明珠故意氣他的,當年的溫明珠連打死一隻蚊子都唯唯諾諾,被他圈養得像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菟絲草,怎麽會一轉眼,就會如此陪酒陪笑,還……懷孕了呢?
察覺到了溫禮止的顫抖,溫明珠便趁機抓開了他的手,隨後對著溫禮止說,“我說的那麽清楚了,溫少爺或許是事業繁忙,一時半會沒有回過神來。”
心口湧起一股酸澀的感覺,溫明珠穿著高跟鞋,晃了晃,她扶牆站住,脖子上還殘留著被溫禮止掐住的觸感,這種觸感太熟悉了。
閉上眼睛,午夜夢回,她曾經在夢裏被他用那種痛恨的眼神掐住了一千次一萬次。
如果可以的話,好想親手死在你手裏。
溫明珠無能為力地笑了笑,對著溫禮止說,“我們的人生早就已經割裂分開了,溫家大少不必自降身價來把我認回去,我有了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生活。”
她自己的生活,是指……
“你說的生活,就是和別的男人生孩子?”
溫禮止勃然大怒,看著溫明珠纖細的背影,誰又能想到她的肚子裏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呢?
叫住了溫明珠,溫禮止問她,“誰的孩子?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溫明珠自己也記不清了,那是她到這裏來的第一次喝酒,往日她隻是賣酒並不喝酒,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是不太行的,為了活下去,她隻能接受別人的調笑,不過來了有陣子之後,店裏的客人都清楚了溫明珠的脾氣,人家賣酒不賣身,會陪著你笑,但是絕對不會被你勸著喝下一口酒。
唯獨那一次。
溫明珠顫了顫。
她甚至忘了後麵發生了什麽,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那一次為什麽會喝醉呢。
——因為有人問起她,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名字,和先前有個千金的名字特別像。
“誰啊。”
“溫明珠啊,聽說過沒?溫家大少的妹妹。”
“……”
“不過人家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怎麽會來我們這種地方呢哈哈,明珠,等到哪日賺了錢發達了,可千萬要記得哥們姐們幾個呀。”
“哈哈。”
這一聲哈哈包含了多少不可說的苦痛辛酸,溫明珠也想在旁人麵前大喊,休要再提溫明珠這三個字了。
溫明珠早就死了!
原本這個名字該多麽充滿愛意和寵溺啊,明珠明珠,掌上明珠。
可是如今明珠早已蒙了塵,不如同往日那般熠熠生輝了。
溫明珠的眼淚有些忍不住,她用力抿著唇,不讓自己把情緒表露出來。
逃出來的那一夜,她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為了溫禮止掉一滴眼淚。
越是這樣,越是讓溫禮止覺得可怕,就好像如今他再也拉扯不住溫明珠了,往日裏他隻需要將五指收攏,她便會被他直接掐攏一直到粉身碎骨——然而現在。
他收攏的指縫裏,落下來的,都是曾經的灰。
沒有說話,溫明珠搖搖晃晃進了酒吧,溫禮止站在那裏看她許久,眼神倏地陰沉下來,就好像是靈魂在那一瞬間被魔鬼奪走了,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麵對溫明珠的背影,溫禮止撥通了一個電話。
“白越?幫我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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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明珠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