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三排一眾兵士稍微還懷有一些許期待,希望這個平時雖然有些懦弱不靠譜的高排首,能在關鍵時候營救下自己孤身陷入絕境的老大。
陸俊此時已經受傷,也是真的沒了與老高謀劃救援的力氣,隻能夠抬著眼,艱難地望著這個操作著機甲,卻是直敢如是常人一般,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入山林的高文斌,十分鄙夷又是隱隱有些擔憂。
老高獨自一人,十分小心,堪堪摸到山穀的邊緣,卻是一聲黑虎長嘯的震動響徹了山林。是以,趕緊找了一處矮樹窩,藏起了身子。
窩在樹洞裡的高文斌,偷偷看著那山腰上忽然而起的巨大黑影與那熒光如海的滔天蟲浪,可是不會再有什麼幻想,期望什麼建功立業的機緣。
今天但凡是能活下來,便就是值得自己慶幸與吹噓,老高如是這般想著。至於,施梁,那傻子就是活該。
此時四下無人,高文斌不由得起了些幸災樂禍。
施梁實在是太過優秀了,如是明珠一般蓋過了玉節驛所有人的光芒,再加上曆任的幾代行首都是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以至於他一直是玉節鎮營地裡的寵兒。
如今,這顆璀璨的明珠自己作死,還自以為了不起地下了一個隻有傻子才會下的赴死令,真就是把自己當做了救世主。
老高心裡不由得起了些許戲謔的心思,哪怕這個人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一向與自己和善。
這就是老實人的悲哀。
人心有時就是這般,是以才總是會讓人琢磨不透。
塵埃落定,矛峰穀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踩起來簌簌作響的蟲子屍骸,還有許許多多一聽到動靜,便匆忙跑進角落縫隙,待到安靜後又悄悄摸出來大快朵頤的各種類巴掌大的小獸。
高文斌沒有敢直接就往那螢蟲海洋消失的中心處跑,而是摸著了一處破開了一個大洞的圍牆,鑽入進了一戶宅院之中。令老高吃驚的是,這高牆內裡的偌大片房屋竟然是沒有半點被破壞,院舍儼然,映著此時天空晦暗的明月,在這一片滿是廢墟的山穀裡,尤為顯得詭譎。
此時的高文斌似有所覺,想起了老胡與小孟的講述。知道這處院落其實就是那一戶定居於這山穀中的唯一一戶人家,也就是那一處有幫著呂佩與夏嵩進行軍火走私的交易窩點。
或許是因為那隻破繭的朝夕蟲,從小是在這方院落中成長,是以,外麵戰鬥的再是激烈,始終都沒有把這間宅院給隨手破壞。
整個院落裡唯一有破損的地方,就隻有那一堵被殘甲撞破開一個大洞的圍牆。
身負重任的高文斌自然是知道,此間便是呂佩心心念念之所在。這房子是留不得的,必須儘快不留痕跡地把一處地方給徹底抹除掉。
老施應該是徹底沒得救了,如今唯有做成此事,才能是將功折過,或許可以挽回一下呂行首注定是要改變了的心。
此時的院落裡,依舊還是躺滿著一眾被蟲子迷暈了的仆從雜役。所以,老高隻能是在那破牆洞口處卸了甲。
火焰機甲一下子變暗,鬆開了一道出艙口,巨大的軀體則是徹底擋掩了圍牆的破損。
高文斌甫一落地,直接就奔跑進了那間看著就是整個院子最中心的主屋,一通翻找,卻是沒有收獲半點有用的材料。他可不止是要幫呂佩銷贓,還得給自己尋覓些可以要挾保命的關鍵證據。
時間是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隻是老高手忙腳亂間,總是免不了就會要出一些差池。遵循狗血故事發展的脈絡,大半夜裡,屋子裡黑洞洞的一片。高文斌自然是要舉著燭台用以照明,卻是好巧不巧,在無意間把那房屋裡的帳簾給點著了。
火焰順著紗布簾帳,一瞬間點燃了老高正在翻索的書籍賬冊,畢竟這一戶主家是個慣以生意見長商人,家中一應賬冊文件自然是堆了不少,火苗那可是最是喜歡這一類易燃之物,是以不稍有片刻,屋子裡便就已經焰火滾滾。
“我的天呐!”高文斌一聲斷喝,素來膽小惜命的他,哪裡還能去管那身負的任務使命,當然也是包括自己的那一些不值當的小九九。
老高一下子就扔了手裡的東西,趕著勁兒往屋子外麵跑。
“哎喲!”卻是摔了一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