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下來了!
碧空之上,一隻南回的巨鳥突然合翼而墜,猶如流星垂落,隻在驟息之間,就以倍速逼臨在天坑之上。
那鳥怪,身形龐大無比,瞬間漲儘百丈,一度蔽日遮天,恐怖威壓凝如實質,俱占天坑之下所有人的目眶!
殺神自北而歸,它一定是餓了!
隻見那怪鳥,飛衝的速度不減反增,如是天神威臨,直到俯衝至於左近地麵的前一刻,悍然振翅,雙翼撲展,龐大無朋的流風卷起煙塵碎石,聲勢堪比驚濤巨浪,直卷過本就是趴在一起的狼狽人群,讓那些衣不蔽體的礦奴身體紛紛搖擺,兩股戰戰不停,終究還是有些站立不穩。
它又要吃人了!
本就是讓紅甲兵們裹挾著更加沒法逃跑的礦奴群,此刻自然懼怕到了極致,一個個懦弱恐懼無比,更有甚者是已經死死貼近在了地麵,不敢再有一點動彈。
“嗵!”一聲無比巨大的悶響。
負甲持槍的戰士們當然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軍陣快速集結,三十餘根長槍錯落成網,維護在指揮官黃朵的身前左右,嚴陣以待,小心防備著這一隻近日裡總是有些不太消停的巨大寵物撒潑。
“咻——”
這是他們平日裡逗弄指揮鳥怪時的才會吹的嘴哨,此刻的意指當然是要讓這隻突然回來的大怪鳥趕緊吃完自己想要吃到的礦奴血食,然後,乖乖回去自己的鳥窩裡呆著,彆在這裡繼續妨礙他們這些主人的要緊公事!
可是這一次,食人的鳥怪並沒有如是先前一般,乖乖遵從他們的指令,似乎是對那些已經被紅甲軍聚集在一起,裸露著身體瑟瑟發抖的男男女女沒有一星半點興趣,隻還未等自己卷起的塵煙全部散儘,悄然提立起自己寒芒暗泛的銳爪,猛一用力,輕鬆撓破了本就已經開裂出細微裂縫的礦底岩台。
‘有希姐,我要去了,你且還是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吧,一定要小心一些喲。’
一顆暗金色的巴掌圓球骨碌碌,滑出巨鳥腿羽,無聲滾落,一下子順溜進了隱隱泛有烈焰紅芒的山體內部。
“叱——(放心!)”鳥怪鳴啼,巨喙忽然一咧,長舌如鞭,蠻橫彈出,卻是沒有去攻擊那些已為魚肉的礦奴群體,而是如閃電霹靂一般,一下子就唑住了紅甲之中的一人!
這一擊,驚愕了在場中的所有人!
就連那已經被卷起在半空中的紅甲戰士自己都從沒有想過,這隻他們養了幾年的大怪鳥,竟然會放著那些明顯沒有反抗能力的礦奴不去欺負,反是來襲擊他們這些往日裡好吃好喝供養它的主人!
“朵朵,快跑啊!”華富一把緊扯著黃朵的衣袖,已經是被嚇得屁滾尿流,一刻不敢停歇。
“聽我將令,戰陣排山!一隊,投槍!”負責指揮的紅甲將官畢竟久經戰場,還是能在第一時間裡,恢複指揮官該有的冷靜!
騷亂的戰陣也由此回複鎮定,卻沒等那怪鳥將老兵完全拖入嘴中,軍陣下十多根躍起的長槍已然緊隨其後,紛紛精準射投向怪鳥嫣紅長舌的最尾端!
怪鳥驚詫,自然是不能讓這些人類得逞,腦袋連著蕩甩的長舌快速往後一彆,翅膀橫扇炫舞,狂躁的颶風已經把飛馳的短槍所有餘力全給卸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原本還抱著頭,蹲在地上的老李已經站起了身,朗聲高喊:“兄弟們!小梁他成功了,這怪鳥現在是咱們這一頭的!”
說話之間,他已然奮起,縱滯於半空上,隨手一撈,是把那些根沒有了衝勁的軍用長槍一把把納入懷中,然後,隨手就扔給了離得自己最近的幾位族長於弟兄!
接過槍杆的黃偉,先前本就是已經憋悶了半晌,在此刻終於是可以儘卸積鬱之氣,朗聲高喊:“機會隻此一次,是與人為奴,還是與我回鄉?大夥都站起來,為了我們的自由,乾他奶奶的!”
是的,歸鄉與自由,最能喚起被壓抑了許久的憤怒!
“我願歸鄉,不為人奴!”礦場之上,一個個皆儘赤裸著上身的男男女女,在這一刻紛紛徹底站起了身,挺起了胸膛,高聲呐喊著!
這一次,也是第一次,他們在紅甲軍組成的戰陣麵前,挺直了身板!
“瘋了!都瘋了!”華富依舊拖著黃朵,是往返回軍營的崎嶇山路上跌跌撞撞,不停狂奔!
“叱——”巨大的鳥怪再一次啼鳴,顯然是已經把那個剛剛捉住的紅甲吞咽入了食囊,血肉炸裂在喉嚨間的快感,讓它情不自禁的瘋狂尖嘯!
(鳥怪:咳咳,老娘我是卡喉嚨了!)
“嗚——”示警的軍號,響徹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