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羸弱瘦小的光影,想要突破前方圍堵而來的二十餘架火焰機甲的攔截,無異於是在癡人說夢!
可是,施梁已經無路可走!
以卵擊石,其所能收獲的結果,當然是隻有為人可笑而又卑微無比的自取滅亡。
然而,這種在絕望之下,奮起自己全力以迸發出的最後衝刺,又何嘗不是那孱弱的累卵,唯一還能夠有自我堅持的最後倔強!
七點微微而動的螢光,好似飛蛾一樣,在徒然冒出的熾熱火焰中,被噬人的高溫貪婪吞沒!
那一片肆意噴射,跳動著燦爛炫舞的狂虐機甲火舌,組構成一道最簡單卻又是最為致命的跗骨火陣,堪作鴻溝天闕,徹底斷隔了施梁一切可以逃脫的可能!
‘我不甘心!’
囚困身陷於火陣之中的瘦弱‘男孩’,企圖在最後的掙紮中,逼迫自己找到不可能存在的一線生機!
‘施梁,你可彆放棄啊,快點再想想辦法!快點想想,一定還會有辦法可以逃出去!’
‘我要逃出去!’
已入絕境的孤勇戰士,在這一刻,眼神中終於開始有了一些許黯然的失神,抿起的嘴唇中,更多是帶著無望後的慘白與乾裂。
‘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他心裡其實早就明白,自己確實已經無路可走。
‘明明就隻差最後一點了!唉。’
是的,就隻差逃出去,這個橫亙在他麵前的最後難關!
如果他能夠逃出去,他就一定可以徹底擺脫這裡的所有一切苦難,擺脫全部的束縛,恢複原本就應該是屬於自己的自由!
他不甘心!
不甘心,可卻又是毫無辦法!
這是隻屬於弱者的悲哀與無力!
施梁的眼眶中第一次有了濕潤與迷離,他想哭泣,嚎啕大哭!
哪怕曾經的自己,在變成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蟲不蟲的模樣時,他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完全絕望!
這該死的命運,就像是跟他有仇一般,總是與他開著最拙劣難堪的玩笑,不斷戲弄著他,讓他一次又一次,疲於奔命!
而現在,施梁等待的結局,好像是終於來到了。
這一種完全無可奈何地可怕絕境,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施梁怔怔出神,望著麵前熊熊而起的火陣,他要放棄了,一切全都儘由它而來吧。
大不了就是死而已,好像也沒有多麼難以接受呢。
“嗵!”
是一聲驚天駭人的巨響。
一道耀眼灼目的巨大光束,一瞬間衝天而上!
在那地動山搖的震蕩裡,一道威力無比強悍、縱馳無人可擋的巨大光柱,自是從正滾卷著刺骨寒潮的天坑底下,透射而出!
“叱!”
緊隨光柱閃逝過後的,是一聲淒厲慘絕的哀唳。
那一隻原本還是在與巨大蟲子糾纏的龐然怪鳥,豐腴蓬鬆的翅膀上已經多出了一道可見血肉的巨大豁口!
剛剛那一記光炮來得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疾馳而至的灼熱火焰就好像是有長了眼睛一般,直朝著兩座移動大山中的鳥山穿射而去!
怪鳥自然無法躲閃,身子還沒有來得及偏折,就已經是被這突然而至的攻擊,給是襲擊了一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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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嘞,就差那麼一點!”
天坑底下,正在盯著光幕畫麵的機獸指揮官,吐出一口長氣,顯然是對自己剛剛的攻擊十分不滿意。
話正說完,他麵前營地裡的適時畫麵,突然花屏一閃,隨後機甲巨獸上的光幕,又是切回到了麵前白灰色的風雪,茫茫依舊,皚皚成堆。
神情才是放鬆下來的鬆義,咽了一下自己喉嚨裡正卡著騷癢的老痰,無奈看了眼旁側駕駛位的豺狗子,“後麵,就隻能交給他老林了!”
“那個老小子,可是壞得很呐!你彆忘了,他的身份和咱們兩個不一樣,畢竟不是主家嫡係,怕是等會兒遇著了事,並不會儘自己全力而為。”三人之中,那位最年輕的指揮官杉豺,言語裡有些夾槍,搖了搖頭。
林家那個庶出的老貨,在之前的戰鬥中就一直是在故意打醬油,這一點,杉豺早就已經是看得不爽。隻不過,剛剛戰事吃緊,形勢緊迫下,指揮官的基本素養讓他暫且放下了心中芥蒂,顧不得與林家老頭有所計較。
然而,熾熱的怒火總是最難消磨,越是積攢,越是容易反彈!
一直到了現在,他自知自己已經與鬆義,完全是被這恐怖寒風壓迫著,無奈困躲在這具機甲獸體中,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動彈。
煩悶之下,自然愈發生氣!
閒來也是無事,已經憋了一肚子怒火的杉豺,自然是隻有與近前的鬆義傾訴。隻不過,夾著槍棒的言語,說起話來,自然難免更是犯衝!
“那你能有什麼辦法?出去?風雪可沒停呐,咱們出不去的。”鬆義眼睛微眯,神情懶散中,似乎多少是有帶著一些無可奈何的急躁,卻是在問出一個根本無解的問題後,再沒有繼續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