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沒有事嗎?”小嵐看著眼前這一團濃鬱又不斷翻湧的鑰霧,眉頭微蹙,多少還是起了一些擔憂。
施梁的這一次馴化過程似乎有些奇怪,淡淡而起的鑰霧很快從男人的身體上慢慢虛散而開,沒是一會兒,就已經完全是把他自己連同著身前的那一頭異獸給是一起包裹在了其中。
“他現在這樣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你彆擔心,每一位鑰族都有自己獨特的異獸鑰化方式,這個過程是其他鑰族沒有辦法參與的,他隻能靠他自己。”鑰薑麵對自己家的閨女,語調中的溫柔明顯是要多了許多,“等著吧,這個臭小子運氣向來不錯,沒有那麼容易出事。”
小嵐不再說話,目光卻是依舊緊緊盯著那一團怪霧,沒有半點要挪開的意思。
團霧依舊是在翻滾,初陽到了此刻也已經慢慢爬上半空,鑰薑看著小嵐沉悶久久不語,這也是她第一次有瞧見自己家這閨女竟然會有這般子的失神,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丫頭,你還是很關心他嘛。”
“沒,沒有,我跟他沒什麼。”麵對親人的關心,小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擺手,矢口否認。
“你不用騙我。”鑰球輕輕跳動了一下,幻化作一道細薄柔紗,捋了捋自己閨女的秀發。
“媽媽,你再這樣說,我就不理你了。”小嵐被戳中了心思,終於還是有一些沒來由的生了氣,秀臉微微漲紅,卻是很快又轉瞬而消,恢複到了原本的平靜狀態,‘這樣也好,起碼在以後,他不用為我所拖累。’
鑰薑自然不知道自己閨女現在是在想些什麼,輕紗一恍,複又回落到了小嵐的肩頭:“好好好,小嵐最是有主意,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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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漆黑的未知空間裡,施梁仿佛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時間的夢。
睡夢中的他,自是從溫暖與柔和之中睜開了眼,卻又發覺自己竟然已經置身在了一處逼仄又且舒適的黃白空間裡,身體無法動彈。
這是一座極其狹小、極其單調又且極其柔和的不透明牢籠,給他的感覺十分舒適,可是又著實活動不開手腳,渾身漸漸開始難受,想要擺脫這無儘的擠迫與束縛。
他想個翻身,用儘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卻是僅僅隻把這牢籠微微搖晃了一些許,沒有用!他又想透一口氣,可是壁壘裡的空間實在過於狹小,讓他感覺憋悶的緊,於是隻能是不斷去拿手、拿腳、拿頭、拿自己的全身去反抗,一下接著一下,在這有限的空間裡,儘可能地騰挪、扭動、撞擊!
哢嚓!
良久的反抗終於是換來了一聲久違的脆響,濕潤的牢籠連帶著包裹住它的鬆軟泥土,被施梁給一下子狠狠地撞翻開!
一道灼熱的陽光灑落下了眼簾,著實是有一些刺眼,迫使他不得不暫時閉上了眼睛!
是的,施梁閉上了眼,卻是仍舊忍不住深深吸一個空氣,有些清爽,微微濕潤,‘唔,很好!’;又過良久,他漸漸有了一些適應,雙目再度緩緩睜開,一片蔚藍的天穹、滿目青翠的植柏,碧綠清涼的湖水帶起輕輕拂過的微風,滑過自己的背脊,跳在了自己的麵前!
‘多麼美好的世界啊!’施梁不知道此刻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前肢撐地,想要讓自己挺起身板。
‘不對!’施梁張了張嘴,心頭一跳。
‘不,不,不,不,這不對勁!’他又一次努力嘗試過了許久,卻才發現自己現在竟然根本無法站起身。
心有不甘的男人,隻能暫時趴在地上,拿眼環顧了一下四周圍。
這裡一片泥濘水潤的青草地,一座微微隆起的小土丘就在自己身旁不遠處,裡麵散落著幾片鵝黃碎塊,上麵沾滿了泥土與腐葉。
這是一顆碎裂的蛋,施梁自然知曉;這裡是一個下過蛋的窩,憑著過往的經驗,他無比確定;而自己,則是這一窩子卵蛋裡,剛剛出生的一條四腳幼蛟!
在看過湖麵上的清晰倒影過後,他現在無比肯定!
‘天呐,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施梁爬在湖邊,張了張嘴,又才是恍然發覺,自己現在的喉嚨裡似乎是有缺少了什麼東西一樣,根本就發不出自己腦海裡想要的聲音來!
不——!
他望著天穹,眼前突然一黑。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意識無比清醒,並沒有再度陷入沉睡般的昏迷。
雙眼一閉一睜一刹那,四周圍一切的景致瞬間消散於虛無,剛剛的一切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已經恢複到了他昏迷之前的那一片無比幽暗與深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