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越刮越大,很快就將正在妄圖闖入到其中心的,武凱與楊浩這兩位,那巨大的,指揮操縱的虎獸機體,給是徹底的淹沒,完全消失在了其餘外圍留守部眾的視野中。
這是一片渾濁、昏黃而且一刻不停的可怕世界!被翻攪的狂風,肆意妄為,裹脅著無數的細沙,在昏天暗地裡,錘擊著所有的一切,無止無儘。
哐!哐!哐哐!
極其單調、嘈雜、紛亂的聲響,混亂、重複,一刻不停地拍擊著獸甲冰冷的鋼板。
“凱哥,朱勉那個老東西,其實就是這個脾氣,你可犯不著與他置氣,傷了自己的身體。”一直尾隨在武凱身後麵的楊浩,在機體中,碰了碰駕駛艙的傳聲器開關,用隻可以被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頻率,打破了彼此之間,已經隔閡了良久的安靜。
如今的他,早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憨厚、淳樸、心思單純的少年,自然也是知道,這其中潛藏的角力。
心向武凱的他,當然清楚自己的立場。
可是,就算如此,其實在楊浩的內心最深處,自始至終,依舊還是有存留著一份與人為善的念想。
所以,在這個氣氛並不十分融洽的檔口,他主動開了口,帶著似是謾罵,實則在為那一位故意以下犯上的朱伍首開脫的目的,打了一個圓場,試圖緩和一下當下緊張的氣氛。
當然,作為武凱嫡係出生的楊浩,肯定也不是真有壞心,要替朱勉說好話。
他的最主要目的,還是旨在關心此時武凱的狀態。
畢竟,眼下他們兩個可是以身犯險,前後腳,闖入到了沙狼聚集起來的塵暴裡,危險之中,糟糕的心情,極為容易將戰鬥之中的不利,無形的放大,往往最終可能是會造成不可逆回的損傷。
心思慎密的武凱,當然也知道楊浩此時的用意。
他並沒有立即是回答,而是再過了良久以後,才又冷冷地開口:“我沒事,那個老家夥,無非就是在氣我剛來沒幾年,就搶了他原本(代理)簇首的席位。我不會與他一般見識。”
是的,如果武凱沒有被調往邊軍,已經代管簇團許久的朱勉,極有可能會‘轉正’。
可是,機會有時候,就是很容易忽然地擦身而過。
煮熟鴨子飛掉了的朱伍首,自然是要慪著氣,有事沒事,在給自己才新上任的年輕上司找些麻煩,若在平日,武凱倒也還能容忍,不予計較。隻不過,這一次,在巨大危機麵前的自作主張,多少是有一些做的太過火。
武凱的很生氣,跟隨他已日久的楊浩,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對於此刻簇首回答自己的冰冷應答,楊浩就隻能乖乖閉了嘴,沒有再敢作回應。
沉默又是片刻。
突然,武凱停下機體,側轉過機身,與楊浩開口道:“浩子,再往前麵,就快要到暴風的中心眼了。那一群沙狼,十有八九應該就在裡麵。你伍的機體,型號比較老舊,就彆跟著我一起進去了,會有危險的。”關切的聲音裡,依舊是還帶著一股可以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淡。
不過,楊浩確是知曉,自己的長官,已經重新恢複成為了平日裡的那種目空一切的和藹。
“凱哥,我怕你有遇到危險,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可以從長計議嘛。”楊浩迅速接口出了自己的擔憂。
卻是聽,耳筒的另一頭,向來‘高冷’的武簇,已經是在公頻之中,在給他安排不容拒絕的軍務:“楊浩,你率部眾,在火晶穀原址四周圍轉一轉,務必要將這一方營裡的軍械庫殘墟,給找出來。守好武庫的廢體,等我探尋回來,再與你會合。收到請回答!”
“收到,簇首!”楊浩不敢有所怠慢,朗聲作答。
話音剛落,隻見那具原本是為首位的威武機甲虎首正中央,一道耀眼的,無比絢爛的紅芒,驟然間騰升而起,帶著一股無人可以阻擋的衝勢,朝著塵暴的最中心窩眼,狠狠紮了進去!
風塵依舊滾滾,很快就將那一道綻放而出的絢麗,給是徹底吞沒進了無儘的昏暗裡。
一下沒有了最高將官的拘束,兩具獸甲機體內的氛圍,瞬間是在在無形之中,快速提高了幾分。
“全體都有!”接下過指揮事宜的楊浩,認真回念過一遍武凱的任務,凝神收了收眾兵士的心,“做好解體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