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四揚,一道迅捷的巨影竄地而出!
那是一頭通體黑亮,略帶著一些許黃金色紋理的四足猛獸,不過其寬闊的背脊上,似乎還馱著一些個什麼樣的東西,晃晃悠悠,卻還是依舊拚儘了自己剩餘全部的力氣,直朝著西北向的方位,一個勁兒,奪路狂奔著。
“鑰獸!一定是鑰獸!”
眾機甲的公共頻道裡,已經有那嗓門粗蠻的領隊行首,第一時間高亢著喉嚨,大聲的呼喊了起來。
這是在戰場上,士兵們都會掌握的,一種必不可少的警覺,在瞬息萬變的局勢中,也唯有這種相對粗暴迅疾的方式,才能夠讓身在局中的每一個人,都能夠第一時間反饋、彙總各自所能觀察到的突發情況。
他的聲音十分的篤定。
烏字營作為邊軍六營之一,常年駐守在荒瘠貧苦的邊境之地,早就是對荒蕪之地中涵蓋的異獸種類,有著近乎於全麵的了解和熟悉。
對於此時這頭突然竄出來,明顯是與赤土荒漠的環境,完全無法相互融洽的罕見黑影,他們自然是能在第一時間就聯想到,自己出軍前,接收到的那一條來自火晶穀的求援訊息:鑰族來襲,速請支援!
消息走得飛快,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所有的人都對此表示了讚成與認可,共識很快形成。
“都他娘的快一點,給老子圍住它,娘嘞,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找死了不是,我正手癢著哩!”本就頗為好戰的耿三南,在這一會兒,也是格外興奮了厲害,戰意滿溢,帶著頭,肆意喧鬨著,叫囂了個很起勁!
而響應他這一聲叫喊的,則是數百架原本遍布在軍械庫廢墟四周圍,是由各自分隊行首,分批分片,帶著執行搜索任務的,一支支百人機甲行隊。
這幫子本就已經百無聊賴至極的軍中糙漢兵,原本就是在為當前頗為枯燥、繁瑣的搜尋任務而苦惱,在聽得了頻段中,那一聲是起警示作用的粗蠻叫喊後,一個個自然都是打起了精神,爭先著恐後,閃亮起了機甲光紋耀眼奪目的白火。
鑰獸來襲,戰鬥一觸即發。
百戰的勇士們,這一刻戰鬥的澎湃熱忱,已經被第一時間挑動了起來,再加上耿老三的帶頭囂張呐喊,情緒更為的高漲,紛紛緊跟著在後頭,於自己機甲分隊的頻道分段裡,喧鬨炸翻了天!
無需有人刻意再指揮,一些膽大好戰者,已經一馬當先,個個自發著驅動起推進器的陣陣轟鳴,迅速拔離上了半空中,烏烏泱泱,連攜成了一片絢爛赤白的火燒雲!
當然,能夠在戰場上一次又一次活下來,大家夥自然也都不是什麼憨不楞登的大傻蛋子,這一種故作聲勢的極度誇張表現,必然都是在仔細比較過雙方實力對比後,才刻意表現的故意而為之。
相比於邊軍戰士這裡,戰意滔天,恨不能殺敵人而後快的火雲籠蓋,那一頭,剛剛破土,此時還正在抱頭鼠竄的那頭四腳黑怪,氣勢則是明顯就要遜色掉了不少。
或許,它也是對自己當前的實力有著自知之明,直到自己並不很強大,在感覺到自己身後那一眾‘打了雞血’的機甲戰士們,熊熊燃燒的殺意後,它更是頭也不敢回了,氣都不敢喘了,四條腿,前後不停擺,跨步疾奔,一刻也不敢停下來,瘋狂跨邁,一瞬間,又是把剩餘的力氣,更加賣力地揮霍出十幾分。
‘逃命要緊呀!這不磕磣的!’
隻是,它自己大概不會料想到,這樣狼狽逃命的不堪與怯懦,卻是反而又激起了一眾追兵們的無比亢奮熱情!
恃強淩弱,這樣的事情,對於這夥刀口舔血,多少是帶著一點草莽氣焰的邊軍漢子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夾帶著些瘋狂、變態、有趣又且好玩的娛樂。
平日裡,他們也不曾有少做過。
更妄論,眼下的局麵,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場頗為有趣的貓捉老鼠小遊戲,黑色獸影,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懦弱與膽怯,反而是鉤起了他們遊戲玩鬨的勃勃興致,饒有趣味下,更是追得賣力還又熱烈了起來。
畢竟,這顯然並不是一場可能會丟性命的慘烈戰鬥了。
“哈哈哈哈,你們彆跟老子搶啊,我要先上咯!”已經有那比較張狂的行首領隊,仗著自己與這‘小老鼠’的距離比較近,開始無比興奮地,全力驅動了起來,大喊大叫著,眼看就要往那怪物的身上撲過去。
“全體都有,彙合,啟動機虎形態!”
一道冰冷的,已經是被刻意放大了許多的軍令聲,一下子蓋過了在場所有人的興奮和喧雜。
在這一時刻,適時給大家潑了一盆大涼水!
他們知道,這是來自現場軍銜最高的指揮官,伍首楊浩的命令,讓這原本還有些紛鬨的公頻,一下子安靜下去了不少。
“老楊,你是乾啥?一隻小小鑰獸而已,何必要搞這麼複雜?你且看我一個人上去,滅了它丫的,瞧好咯!”就快要追上黑獸的耿三,正還沉浸在馬上要與敵人廝殺的興奮頭上,自然是也不太樂意,就此停下來,於是悄悄開了私頻,偷偷與自己的兄弟,如是這般抱怨辯駁道。
“將令,二等,違者,軍法處置!”楊浩顯然是有心事,完全沒有理會耿三的叫囂,嚴肅的聲音依舊從公共頻道裡麵,冰冷而無情地傳達了出來,不容得有任何人可以質疑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