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已經休息了好片刻,身體中的那種,因水氣蒸騰而引發的沸熱感,現在也已經全部基本消失,使不上勁的力氣,也恢複了不少。
“阿虎,你去四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抓來填肚子的野物,後麵的行程不知道還有多少,咱們得先做些準備。”
施梁這樣吩咐道。
沒法子,鬆沐星那個丫頭,現在也不知道野去了哪裡,可他總還是不能說就這樣把她給一個人扔下來,就此不管了。
“喵嗚~~”
小老虎似乎有些在撒嬌,拿自己的毛絨腦袋,蹭了蹭男人的腿側,又像是在說:‘咱們一起去嘛。’
“乖,阿虎,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施梁輕輕拍了拍它的背,“我得留在這裡,用昨晚的獸皮,想法子給咱們弄些個水皮囊子,才行。”
荒漠中,充足的水跟食物,是其他一切活動的關鍵。
施梁知道,小虎雖然自小就沒又了雙親,‘獨立的生活’也確實是有些早了那麼一點點,而且,平日裡,一直躲在軍伍裡蹭飯,吃穿也是不愁。
可是,老虎的捕食本能,不管是再怎麼的頹廢,也總還是能夠甩掉他這個人類幾十條街遠,在找肉這件事情上,小虎的先天優勢,那是毋庸置疑的。
至於自己嘛,他又看了看那個深邃可怕的小湖水潭子。
‘還得硬著頭皮,闖一闖。’男人這樣想著。
一人一虎就此各自分頭開始行動。
窮鄉僻壤,資源匱乏,有的時候,就不能有太多的計較。
施梁目送小虎一溜煙跑走後,便是皺著眉頭,摁住了鼻子,重新又走回到了昨天夜裡,女人跟老虎一起鑽過的那個簡易坑洞裡。
對!
雖然已經過了不少時候,可是,這裡的老虎尿騷臭味道,依舊還是格外的濃鬱跟‘醇香’。
哪怕是施梁這種常年在軍伍裡,礦奴中,摸爬滾打,已經能算得上是比較耐臟、耐味的性子,也在聞到這種被不透氣的獸甲皮給捂著,經過了一小段時間的發酵後,才又被掀開來的那一瞬間,噴起來的強烈刺激味道,給一下子熏紅了眼睛。
‘實在太炸裂了!’
漢子忍不住往後退了好多步,才是總算緩和了下來。
這年頭,敢於‘赴屎’的真男人,確實不太多見。不過,該乾的活,總還得是有人要去做。施梁重新皺眉頭,看了看四周圍,好不容易找了根木條子,重新走了過去。
。。。
時間匆匆,約莫又是過了個把子時辰。
期間,阿虎又是不知道從哪裡叼回了幾隻鼠不像鼠,兔不像兔,肉沒多少兩,還不太夠它自己吃的,小不點獵物。
‘總是好過什麼都沒有。’
男人眼睛啜著淚,麵露著和善的微笑。
“喵嗚~~”
小虎當然以為,施梁這是被自己這次‘不菲’的戰果,給是感動地哭了出來,愈發開心,歡喜著拿自己的尾巴拍掃著男人的胳膊,不好意思地撒起了小驕傲。
當天,它不會知道,在經曆過剛剛那場無比可怕的劫難後,此時已經重新漂洗過那堆‘臟東西’的施梁,這會兒的心態,可以算得上是樂觀到了爆表(劫後餘生嘛,你的理解)。
。。。
“施梁!”
鬆沐星似乎總是喜歡這個樣子,人未到,聲已至,來去似風,讓人摸不著自己的影子。
“姑奶奶,你可總算是知道要回來啦!”施梁其實早就已經有些等得不耐煩,回過頭,神情卻是一愣,詫異地瞪大了眼,“你——”
“哈哈哈,沒想到吧!”
男人的眼前,鬆沐星依舊還是那一襲鮮豔的紅衣,卻是已經被刻意改去了許多原先用以裝飾的累贅,袖子挽起,裙擺扯斷,又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了些怪異的皮毛,縫製了條粗陋的擴口短皮褲。
更讓施梁意外的是,女孩原先的長發,已經被粗蠻剪成蓬頭,臉上更是不知道是塗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看上去蠟黃暗沉,原本精致漂亮的女孩子,如今活脫就成了一個營養不良的乾瘦小夥子,如何能不讓人驚掉了下巴。
“怎麼樣?大哥!”女孩繼續壓著嗓子,似乎是對於自己的過分糟踐,感覺很滿意,洋洋得意,隻等著施梁的點評,“快,說說你的意見,能不能騙過那些大頭兵?”
“你的頭發。。。”男人有些不忍,“需要做到這個份上?”
“呀!”鬆沐星舉起了手,錘了錘自己握的有些顫抖的拳頭,有些哽咽聲,“乾嘛呀,我本來還是挺開心的呢。”
她當然不會開心,可是她並沒有打算告訴施梁,自己這般樣子的毀容大折騰,其實是有下了多大的決心!做出了多麼巨大的自我犧牲!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避免在施梁與武凱會麵的那一刻,跟在後麵的她,被對方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