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意識的鬆沐星,依舊側倒在那片已經渲染上一層厚厚‘霜雪’的沙地裡,衣服上,脖頸裡,也很快,跟著同樣是被那漫天的潔白飄絮,給沾染著,薄薄覆裹上了一層晶亮、瑩白的透明‘材質’粗砂殼。
煞白的臉,赤紅的衣,慘淡的世界,一具已經幾乎見不著任何生機的落魄木偶,斷掉了‘提線’,當然也就被那些行為依舊極其古怪的‘興奮蟲兒們’,棄之如是敝履,扔在了一旁。
“喵嗚嗚嗚!”
好在,女孩子的旁側,還有著一隻毛色同樣黯、雜,已經完全不複烏黑、柔順的灰不溜秋小老虎,乾癟的身體,沙啞的嗓門,窸窸窣窣的乾澀叫喚音,幾乎同等於淒厲、哀婉的哭泣,可歎可悲。
不過,它現在的情況,不管怎麼樣,也都是還要比已經魂、魄近乎全失、氣息微弱至極的鬆沐星,要好上了不少。
這小東西,因為先前在掙脫開女孩無意識的‘用力’抱摟後,有趁著間隙,輕輕歇了一小會兒,算是勉強緩了一口氣,雖然也同樣沒有恢複多少,倒是還能夠勉強支撐住,支棱著,保持身體的平衡。
“嗚嗚嗚。。。”
它依舊哀婉著,叫喚著,腦袋垂得特彆,特彆低,耳朵耷拉,雙眼無神,虛弱、疲累、萎靡、懨懨而又且無力,隻剩下唯一一點點頑固、堅韌的倔強,踉踉蹌蹌,繼續咬著牙齒,苦苦煎熬,總算也還沒有因為體力上的極近透支,而再一次摔倒回到陰冷、發澀的白‘鹽’沙地裡。
因為同樣的原因,它也依舊還沒有打算放棄掉自己朝夕相處的夥伴。
哪怕是鬆沐星,已經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再沒有過任何的動彈,生,亦或是死,完全不知,它也還是依舊打算強起最後一點點精神,憐惜著,輕輕拱了一拱女孩子紅得發粉的衣衫。
不過,它又很快皺起了眉頭,空張了一下嘴。
‘唔,怎麼這麼臭呀。。。’
一股子難聞熏鼻的強烈酸腐氣味,一下子,衝進到了它的鼻腔中,帶著一股子難言的餘味,瞬間衝上了腦門,刺激的它頭暈了眼又花,身子發虛發顫,踉蹌著,差點兒站立不穩,眼看著就要栽了一個大跟頭!
誰又能想到,此刻已經昏迷的鬆沐星,身上積蓄的那一股子奇怪的味兒,竟然可以衝到這樣,難以言說!
‘呸!呸!呸!我,怎麼可以這麼想!’
還頗為明白事理兒的小東西,在心裡,已經立即生出了一種羞憤難當的自責感,趕忙是匆匆抬起了自己的小虎爪子,輕輕撥了撥自己微微發紅、發脹的臉蛋,探起頭,鬼鬼祟祟觀察了一番四周圍。
這事情,其實說起來,還真不能夠怪鬆沐星不太講衛生。
荒野裡,水源稀缺,可想而知,幾天的沙漠趕路,更是讓她一直強忍著,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處理一些亟待處理的‘私密’事兒。
‘還好,沒人能聽見!’
它正如是這般,念想著,又是趕緊向四下,偷偷張望了一個遍。
直到再一次確定,自己的四周圍,的確是沒有什麼秘密的窺探者後,小東西這才算是徹底放下了心,重新挺起胸膛,站直了身體,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是,應該做的事情,總還得是繼續要努力做下去。
依舊還很倔強的小老虎,帶著三、五分的心虛,強自按捺住自己暫時就想立馬拔腿的逃跑衝動,在經過一番快速而又勉強的心理建設後,終於還是,微微難以啟齒地,痛苦張開了嘴巴。
‘真的,好沉喲!’
帶著先前的愧疚,它不得不,重新換了個新姿勢。
‘確實是很重!’
可是,結果依舊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無論小老虎如何的努力,鬆沐星已經沒有被拖動起來,移動哪怕是一點半點。
當然,向來要強的它,肯定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現在的確是不行了。
沒有辦法呀,今時完全不同於往日。
就在剛剛,它的最後一點點積餘力量,也因為在經曆過了神經異常後的一番子騷亂,已經全部被自己一下耗泄了空,能夠繼續站在這裡,其實對於阿虎來講,已經十分的勉強,更何況還是要拖拽一個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死氣沉沉’,‘重到多少是有一點點不太可思議’的二八年輕女孩子。
當然,同樣,阿虎現在也的確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外圍天降的那七頭,塊頭更大的黑殼大蟲子們,至此已經全部完成了羽蛻,變得和先前那一群落敗‘先驅者們’一模一樣,成功的越俎代庖,傲立在了‘雪’球的最高處,成功‘繼承’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