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成這個模樣了?”
灰頭土臉的施梁,好半晌,終於與楊浩彼此麵對了麵,異口同聲,問出了第一問題。
“我——”
兩人又一次同了頻。
“害,我先說吧!”
大約是,黃臉漢更覺得自己的經曆,要比麵前變成了怪物的施梁,稍微那麼容易解釋一點點,於是率先,搶過了話茬,
“你知道太真府的四姓嗎?”
施梁點點頭。
即便,他自己先前在那個地方,逗留的時間也不是特彆久,可是,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幾次能聽說,富霸一域的林、鬆、杉、楊四大家族,人儘皆知的過往。
“我姓楊。”
在得到兄弟的肯定後,本來還有點猶豫的浩子,先是用手指了一指自己,又是盯著施梁,抬起了手,遙遙指了指沙匪裡的一部分人,
“他們也是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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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要從楊浩之前機甲被毀的那一次意外事故開始講起:
那一天,兩個長耳朵的小家夥,雖然在即將爆炸的機甲中,將楊浩成功解救了出來。
可是,由於受到餘波的衝擊,他一直昏昏沉沉,稀裡糊塗,就被由它們合體而成的那隻赤紅色怪物,給一路背到了某處位於荒蕪之地腹地的深處——一片應該從未有被邊軍標記過的極小綠洲裡。
而當男人再次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夥沙匪,給捆成了個人肉粽子。
原來,那個地方,不光是這些小動物們的棲息地,也同樣,是沙匪們的一個臨時庇護所。
而且,這還是由蘭芷,帶著他們,在武凱的幾次圍剿裡找到的,一個極其隱蔽的休憩地。
本來,按照沙匪們原本的意思,肯定是要把這個‘害慘了他們’的烈甲兵,給一刀活剮了,剁成肉泥,一泄心頭之恨。
可是,在關鍵時刻,楊浩的潛能被激發,那隻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種下的楊家囊蟲,再一次發生能力的覺醒。
而這件事,直接就把那些喊打喊殺的沙匪們都給整不會了。
要知道,這些縱橫荒蕪之地的亡命徒,之所以能夠在這片鳥不拉屎的荒地上,一點點發展,不斷地壯大,始終沒有被邊軍剿滅,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裡麵的骨乾、核心,都曾是楊家的分支、家仆和遺脈。
當年,本家的莫名消失,給了太真府其他三姓可乘之機,族地被瓜分,不願臣服者,或被是殺死,或被是遣散。
其中,就有一部分失去庇護的楊姓人,流竄到了貧瘠的荒蕪之地。
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即便這樣,這群被遺棄的豪族殘餘,到底要比原本盤踞在此的流寇賊匪強大了太多。
這些人靠著自己從族裡帶走的那些微末之財,籠絡了大批朝不保夕,吃不上飯的流匪、逃奴,打劫往來商行車隊,奪搶他人貨寶,並通過太真府自己多年的人脈餘累來進行銷贓,換取必要物資,不時做點臟活,慢慢倒也是在這貧瘠之地裡,逐漸站穩了腳跟。
隻是,由於他們一直都沒有找到主家本脈的音訊,又在其餘三姓合力的刻意打壓下,失去了火晶穀的囊蟲能力傳承,自然更加上不得台麵,隻能夠始終活在陰影中,再不能以楊為旗,更失去了原本豪族擁有的榮耀。
然而,即便是這樣,這群人其實依舊沒有忘記自己家族的仇恨。是以,他們當初才會借著蘭芷的瘋癲,合夥大鬨了一次上苑林家的婚宴。當然,這是另話。
楊家之人自然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辨彆自己的族人。
很快,這些人就發現楊浩——這個自投羅網的‘愚蠢’烈甲兵,實乃覺醒了隻有主家才能覺醒的【七星幻影】終極形態。
而這,自然也就讓他們(這群原本陷入絕望的人)再一次看到了家族複興的希望。
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隻是,即便是沙匪們,選擇接受了楊浩,承認他是自己的本家,可是他們與武凱,與邊軍結下的梁子,早已經成為了血仇,再難以調解。
莫名被夾在裡麵,左右為難的浩子,對此也很無奈。
黃臉的男人還要與兄弟繼續解釋,卻突然,自己的腳下,兩隻彼此像在嬉鬨的黃毛小東西,爭搶一根橘紅色的奇怪塊根,從鼓起來的鹽砂土裡鑽出。
“啾啾!”
說來很是奇怪,這些之前隻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神奇‘大耳賊’(對當時的楊浩來說),現實十分的膽小、怯懦,一遇到風吹草動,總喜歡一溜煙,快速躲藏起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它們似乎與蘭芷,有著某種特彆的親近。加上楊浩後來的刻意規訓、拉攏,沒多久它們也就加入了沙匪們的陣營。
“啾啾!”
那是四隻長長的耳朵,微微豎起著,伴隨小東西們抬起來的小腦袋,兩雙紅通通的眼珠子,在一瞧見施梁的臉龐時,便是像老鼠見了貓,快速躲到了楊浩的身後,膽怯著,顫抖著,又是沒有了聲音。
“你們是在怕啥?”
漢子對此,很是不解。
而同樣,也是強自靠著意誌力,勉強壓製下來自己心中貪婪情緒的施梁,在通過檢索過了自己吞噬的那小獸記憶後,重要艱難解釋,道:“咳咳,它們應該是在害怕我,要吃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