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抱著月兒來到了宇宙深淵,雷伊懷疑月兒的突然失控和宇宙深淵的封印有關。不過幾息之間,雷伊已經來到了封印前,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雷伊一驚:封印已經變得搖搖欲墜,魔界的力量不停地在衝撞著封印,他們在對麵咆哮著,發了瘋似的想要衝出來。“封印……”雷伊心中警鈴大震,越來越多的混沌力量從封印當中湧了出來,彙入月兒的身體,“封印的力量不停地在流失,加上月兒情緒的大起大落……”
雷伊手中浮現出一股金色力量,這股力量並不是去加固封印,而是幫助月兒平衡體內的混沌之力。雷伊的金色能量包裹在月兒身邊,雷電之力和混沌力量在空中不停交織著,仿佛是在對抗,又仿佛是在彼此融合,雷伊的力量不斷引導著混沌之力的走向,直到月兒體內的力量逐漸恢複正常。雷伊呼出一口氣,現在的月兒是一個能量體,不像正常的精靈有一個元神,所以混沌之力才這麼容易失控。但是現在到哪去給月兒找一個元神?總不能殺了一個精靈,把他的元神搶過來給月兒吧?雷伊正在糾結應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他。
“雷伊……”虛空突然憑空裂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她所到之處冰蓮盛開,就這樣冰蓮在頃刻間布滿了雷伊身邊,來者正是青黛。
“青黛你怎麼來了?”雷伊抱起月兒,青黛出現,恐怕是神界已經察覺到了這次變故。“宇宙之父如果還不讓我來,你打算怎麼解決月兒元神缺失導致混沌之力長時間無法正常運轉的問題?”青黛手在虛空中一握,一個晶瑩剔透的元神出現在了青黛手中,雷伊看著青黛手中的元神,隻感覺這元神散發出來的力量似曾相識,但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還記得月兒十萬年前有了冰雪力量嗎?”青黛衝雷伊一笑,雷伊這才想起來,這是月兒的力量,但是怎麼會……月兒怎麼會有冰雪力量的元神,十萬年前月兒身隕的時候,象征混沌之力的元神已經消失了,當時並沒有發現月兒還有個冰雪元神啊。
“月兒的混沌之力在消失的時候,混沌之力的元神的確消失了;但是我賦予她的冰雪係力量卻並沒有消失,回歸到了我的體內,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保存著這股力量,直到今天,我從宇宙之父那裡得知,月兒沒有元神,沒有辦法牽引混沌之力,我就把這股力量取出來,把這股力量彙聚成了元神。”青黛知道雷伊心中所想,就和他解釋了一番,隨即牽引過一道混沌之力,讓混沌之力包裹在冰雪元神之上,“這樣月兒就能使用這個元神了。”說完,青黛將這個元神打入月兒體內。
“啊!”冰冷的寒意在瞬間侵入月兒身體的每一處,這股寒意讓月兒身體發出劇烈的疼痛。“月兒!”雷伊緊緊握住月兒的手,但是這股冰冷的力量很快就侵入了雷伊的五臟六腑,雷伊的手臂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冰,這股寒意,哪怕雷伊抵擋起來都有些費力。
“雷……雷伊,快鬆開!”月兒吃力地睜開眼,想把雷伊推開,卻不料被雷伊握得更緊,“雷伊,走啊!”雷伊沒說什麼,隻是一股金色力量從雷伊身體爆發出來,雷伊手臂上結起的寒冰瞬間破碎,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冰渣子,隨即雷伊手臂微微用力,一把拉過月兒,把月兒緊緊抱在自己懷裡。
月兒在這一刻知道雷伊的決心,便不再抵抗,隻是緊緊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不要讓雷伊擔心,沒多久,鮮紅色的血液便從月兒的嘴角流下,可是月兒仍在拚儘全力繼續咬著。雷伊不管自己身體已經幾乎被冰雪覆蓋,還是不願意鬆開月兒。青黛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歎了口氣,但也未曾阻止,因為彼此都是心甘情願的,阻止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冰雪從雷伊身上開始消退,直到消失殆儘;而月兒的痛感也逐漸消失,月兒像是被抽掉了渾身力氣,軟軟地癱了下去,失去了全部意識。雷伊喘著氣,那股冰雪之力著實強大,若是雷伊的真身出現,抵抗這股寒意倒是沒什麼,但是雷伊現在偏偏隻是在一個凡界的寄宿體裡麵,凡界的強者應該沒什麼人輕而易舉抵禦這股力量。
“雷伊,有了這個冰雪元神,哪怕有一天月兒又一次獻祭,這個元神也不會消失,因為消失的隻有混沌之力。”青黛看著眼前氣喘籲籲的雷伊,歎了口氣,一股力量注入雷伊體內,幫助雷伊緩了緩,雷伊聽到青黛這麼說,疲憊的眼睛中突然有了些許光彩:“那是不是意味著,月兒……”
“是的,”青黛點了點頭,“但是這隻符合於一種情況,月兒徹底放棄混沌之力,先身死,身體、靈魂、記憶……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部投身封印,不然還是會繼續這種輪回。雷伊,你應該知道,如果一切投身封印,封印的確不會鬆動,因為混沌之力會不停的輪回,就像現在的月兒一樣,逃逸出的力量形成了月兒,直到全部逃逸出來,月兒就會重新恢複所有的記憶、身體和靈魂,然後又一次投身封印;同理,月兒如果放棄一切,那麼混沌之力自熱而然就會在封印中重複這樣的過程。”雷伊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但是雷伊,你應該知道,月兒如果是這樣,那麼對於她來說,一切就會重新開始,魔界可能無法再乾預凡界之事,你可能也無法來到凡界,月兒也不知道能否成神……”
“我知道了,青黛。這是月兒自己的事情,我尊重她的一切選擇。”雷伊輕輕拂過月兒的臉。青黛定定地看著雷伊,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隻是再叮囑了雷伊接下來封印會加速衰退,馬上又要麵臨一場大戰,隨即便回神界去了。
“雷伊……”月兒從昏睡中掙紮地醒來,她扶著雷伊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身處宇宙之中,“雷雷伊,我們這是……這這這……”月兒死死抓住雷伊的手臂,不敢鬆開。雷伊一怔,隨即忍不住輕笑出聲:“好啦好啦,沒事,有我在。”雷伊一個攔腰抱起月兒。
“雷伊!”月兒忍不住輕呼出聲,但雙手還是下意識勾在雷伊的脖子上。雷伊看著月兒,月兒從雷伊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份獨屬的溫柔,那份永恒不變的堅定,但就是這樣清明的眼睛中,卻又多了一絲悲傷和無可奈何。“這難道才是真正的雷伊嗎?”
月兒把頭靠在了雷伊的懷裡,和雷伊一同回了地球。此時地球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一年?!”月兒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原因,簡而言之就是相對論……
月兒回到了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正想迫不及待回家,但是卻被雷伊攔下:“月兒彆急,我在人類世界留下了一股能量來經曆本該屬於你這一年生活。”說完雷伊把月兒輕輕放在地上,手朝虛空中一握,一股金色力量從月兒家裡飛回了雷伊掌心。
“月兒,”月兒正被這金色力量驚豔地挪不開眼,這股力量散發出來的神聖氣息,讓月兒不自覺想靠近,但是月兒並沒有發現雷伊臉上悲傷的情緒,“這能量體裡麵有這一年她所經曆的記憶,我現在將這些記憶分出來彙入你的記憶,記憶有些多,可能會有點頭疼,你忍一忍。”月兒點了點頭。看月兒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雷伊集中精神分離出記憶,並將這些記憶打入月兒體內。在那一瞬間,月兒看到了好多好多事情,這十年的事情就像走馬燈一樣一幕一幕快速在月兒腦海中閃現,月兒頓時感覺頭疼欲裂。
但是月兒並沒有喊出來,隻是捂著腦袋蹲到地上,動彈不得,雷伊正想上前扶住月兒,卻看見月兒自顧自站了起來,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掉,但是神色已經恢複了冷靜和淡然,她對雷伊說:“雷伊,陪我去一個地方吧。”雷伊一時之間竟判斷不出月兒的情緒,隻是頓了頓說:“好。”
月兒帶雷伊先去買了點東西,雷伊並不明白這些映在紙上的金額是做什麼用的,月兒還買了很多,還買了顏色素白的花;之後,月兒就帶雷伊來到了郊區,這郊區都是山連著山,雷伊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月兒會帶自己來到這,還沒等雷伊想出所以然來,月兒就開始爬山,月兒爬的速度很快,似乎迫不及待想去見到什麼。終於來到了山頂,雷伊放眼望下去,這才明白這裡是一塊墓地。雷伊似乎明白月兒來這是做什麼的,他的眼神當中帶了些心疼。月兒掃視了一下周圍,就朝一條路直直走去;雷伊跟在月兒身後,直到來到了……
“阿公,我回來了。”月兒蹲了下來,仔細看了看墓碑上的刻的字,一行一行掃視,直到看到了“孫大寶”和“外孫二寶”,月兒就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了,“噗通”一聲,月兒跪了下來,跪在了地上,“阿公,我來遲了……”一年,原來自己的外公一年前就去世了,自己竟然過了一年才來看他老人家,月兒磕了三個響頭,每一下都顯得如此沉重和壓抑。
磕完頭,月兒站了起來,取過來雷伊手上的那些紙質金銀,開始燒:“阿公,不知道媽媽他們每一年給你燒多少錢,我這次給你多買了一點,你存著用。錢要存好,現在沒有阿婆給你存錢了。”月兒不停地燒去燒去,嘴裡不停地念去念去,這些紙似乎一直燒不完,而燒紙產生的煙一直跟著月兒,月兒站在那,那個煙就往哪吹,不一會兒,月兒便被煙迷地眼淚直流;雷伊本想替月兒燒紙,但是卻被月兒阻止了,她一直一個人燒啊燒,一直燒到結束。
燒完所有的東西,月兒又點了幾炷香,虔誠地拜了拜,之後便插到墳前的香爐裡,還把那兩盆顏色素白的花一左一右放在自己外公墳前。“阿公,這花開得好,我看來看去還是這兩盆花最好看,所以就拿了這兩盆。”說完,還仔細擺弄了花一會兒,這兩盆花在陽台的照射下顯得十分有活力。
“阿公,我先走了,過一段時間再來看你。”月兒站起身,神色落魄地離開了,雷伊見狀趕緊跟了上去。月兒在回家的路上並沒有和雷伊說一句話,但是雷伊卻通過那個能量體的記憶知道了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
去年那場關於月兒的意外,雷伊把月兒帶去宇宙深淵之後,月兒外公的身體每況愈下,一直靠呼吸機和鼻飼維持生命;醫生後麵和月兒家裡人說,不建議繼續在醫院治療了,帶老人家回去安安心心過幾天吧。後麵“月兒”要去外地上學前,外公把月兒母親叫進了房間,拚命用手示意自己枕頭底下有東西,月兒母親拿出來,發現是一千塊錢,父女之間的默契讓月兒母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意思,月兒母親笑了笑說:“爸,大寶有錢的,錢還不少,自己會存錢的,這兩年讀了大學,存了將近兩萬塊錢;這些錢您攢著不容易,彆給她了。”月兒的外公聽到這隻是笑,雖然他說不出話來,但是能從他的神色當中看出他的驕傲與欣慰。
後麵“月兒”去上學前,可能真的是能量體能夠有自己的情感還是人間的情感讓她有了自己的情感,她去學校前十分鐘,曾三次進入自己外公的房間,隻重複了一句話:“阿公,等我回來。”可能那個時候“月兒”已經有了預感,自己的外公等不了自己了,自己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這麼一句話吧。
再後來,“月兒”去了學校,每一天都給家裡人打電話,每一天都想看看自己外公的狀態怎麼樣。可是沒曾想,中途又出現了一次意外,外婆的父親因為年紀過大,去世了,外婆的父母親已經九十多歲高齡,相伴了七十餘年,老伴的去世,讓外婆的母親一蹶不振,病倒了。家裡似乎更加忙碌了。
之後,距離“月兒”去學校已經兩個月了,那幾天晚上隻聽說外婆的母親情況很不好,所以“月兒”一直在詢問外婆的母親,也就是自己大外婆的情況,一個星期沒和自己的外公視頻聊天了,隻是問問家裡人自己外公情況怎麼樣,聽到家裡人說,現在可以自己坐起來走路了,“月兒”就想,那自己的外公應該快好了吧,自己也為外公高興。
但是突然某一天自己打電話過去,聽到自己的外婆在哭,月兒不明白外婆哭什麼,就問她,但是外婆支支吾吾沒說清,隻是說媽媽又帶著外公又去醫院了。於是,“月兒”打電話過去問媽媽到底什麼情況,媽媽說:“阿公進ICU了,有點忙,先不說了。”“月兒”聽到那邊嘈雜的聲音,還有媽媽不停和醫生交互的聲音,想來可能真的很忙吧,於是“月兒”便先掛了電話。那晚,“月兒”在操場上散步想著,應該沒事吧……但是外婆為什麼哭呢?
那一晚,“月兒”雖然心裡忐忑,但是更多的是僥幸,於是還是照常入睡。第二天清早,“月兒”看到家人群裡自己的小姨發了一句:xxx宜下葬。“月兒”當時心裡依舊想著,應該是大阿婆出事吧,因為之前不是一直說大阿婆身體不好嗎?但是大阿婆出事,怎麼會輪到小姨來查……於是,“月兒”打電話過去給自己的母親,母親沒接,是自己的弟弟接起來的,“月兒”問了一句:“是大阿婆怎麼了嗎?”弟弟似乎有點意外,反問道:“大阿婆?”聽到弟弟的答複,“月兒”心裡咯噔一下,急忙掛了電話,思來想去還是給小姨打去了電話。
小姨用儘量平常的語氣述說到:“昨天阿公在家裡呼吸不暢,阿婆叫來媽媽的時候已經不行了,媽媽打了急救電話,等急救人員到的時候,阿公已經憋氣到渾身發紫了。醫護人員檢查了之後,發現心臟已經停跳了,後麵送到醫院,搶救回了心跳,但是已經腦死亡了。”
“腦死亡”三個字在瞬間擊潰了“月兒”的防線,“月兒”不想繼續聽下去,隻能掛了電話,自己一個人躲到宿舍陽台上放聲大哭。
“腦死亡而已,心跳還有,那就是沒事……”
“月兒”本想趕回去,但是那個時候正值疫情學校封校,不許離開,一旦離開不許返校;而“月兒”回到家中,也必須在隔離點待夠七天,等月兒真的能回去,一切都已經成定局。思索之下,“月兒”放棄了,七天之後,大阿婆去世……
也許在所有人眼裡,“月兒”沒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但是隻有“月兒”自己知道,在沒人的地方,自己哭了足足七天。
可能能量體真的有情吧……
雷伊從思緒中回來,他發現月兒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開始奔跑;雷伊見此,趕緊快步跟上。山路崎崎嶇嶇,十分不平,而且又是下山,還是車道,雷伊真的擔心月兒出事情,正想著,一個轎車直接朝月兒衝來。“月兒,停下!”雷伊一個飛躍,躍到月兒麵前,用力量強製控製住了車速,與此同時乾淨利落地抱著月兒朝一邊退去,“月兒,你這樣容易出事的!”
“你們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那個司機探出腦袋,罵了一句,本想再罵,但是看到月兒滿臉淚痕,似乎也明白什麼,語氣軟了下去,“下次慢一點,自己出了什麼事,怎麼對得起逝去的人。”說完司機便離開了。
但是月兒似乎並不在乎剛剛發生了什麼,她腦海裡一直盤旋著一句話:“自己出了事,對不起逝去的人。”月兒心中緊繃的弦似乎斷了,她感覺好累,緩緩開口道:“我想回家。”雷伊聽月兒這麼說,趕忙說道:“好,月兒,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