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身泥濘的孩子身子蜷縮,頭顱劇烈撞擊在巨石上,鮮血順著額頭淌下。
“打他……”
迎著月光,隱約看到那孩子渾身的血跡,痛苦的喊聲在風中若有若無。
“住手!”
“你們,不怕太後娘娘怪罪嗎?”
薑滿小跑過去,兜帽自頭頂滑落,露出挽著的公主髻,上麵簪著小娘給的海棠珠花,奶凶奶凶地瞪著他們。
倒地的孩子眼底閃過暗光,拔出插在彆人身上的匕首偷偷藏進衣袖。
周圍幾人指著她嘲笑道:“你看,那小東西竟敢拿太後壓人。”
“是不是壽芳宮的貴女?”
……
雖不知這幾個孩子是誰,但從他們輕佻的言語中,就知道他們不怕太後。
薑滿一時有些心虛,咬著軟嫩的唇不敢繼續上前。
“做什麼呢?”石子路不遠處站個白色衣袍的少年。
身旁跟著兩個內侍,其中一個內侍彎腰走進人群中,喝道:“竟敢礙二殿下的眼,不想受罰就快走,我看你們是皮子緊了。”
幾人互相看看,烏壓壓跑了個精光。
薑滿走到那孩子身前蹲下,看著他滿身的傷,輕聲問,“疼嗎?”
那孩子不說話,她繼續問,“你是哪個宮的,他們為什麼欺負你,難道你偷了主子的東西?”
那孩子不屑理她,譏誚一笑,隨手擦了把血,扶著假山起身一瘸一拐走了。
反而是白衣少年開了口,“你是太後宮中新來的吧?母後要來了,你若不想受罰快些回去吧!”
薑滿點頭道謝後,迅速提裙跑開,跑了一段距離似想起來什麼,轉頭問他。
“你是誰呀?”
那少年淺笑一聲,“顧玄!”
秋冬打量她的神色,以為她是為賜婚難過,歎了口氣將湯婆子輕輕放在薑滿手心裡。
湯婆子溫溫熱熱的,為她冰涼的手帶來絲絲溫暖,拉回久遠的思緒。
此時,顧玄推門而入,他一身白貂皮襖,玉冠束發,俊秀挺拔,年紀不大卻透著一股子沉穩犀利的氣質。
薑滿抬頭望去。
這一眼,心中百感交集,卻再沒了以前的歡喜,內心猶如一潭死水,未泛起一絲漣漪。
若是以前,她早就跑過去,圍著顧玄問東問西,玄哥長,玄哥短……
想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隔了一輩子。
顧玄見她病著,徑自坐於一旁,打開包裝精美的糖果,推到薑滿眼前。
眉眼帶笑道:“央央,那日我走得匆忙,直到回宮才聽聞你墜湖受了風寒,這段時間甚是擔心,好在已無事,這是庖廚新做出來,我挑了模樣好看的,都給你帶來了,嘗嘗和之前味道一樣嗎!”
薑滿莞爾一笑,淡淡道:“多謝二殿下,我風寒未愈,不宜吃糖。”
顧玄睫毛微微一顫,不可置信地抬眸去瞧她。
“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