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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麟道:“這個,兄弟還請幫個忙,誰是胡宇恒?”
唐旋兵指著台階下的一個少年道:“左邊第一個就是。”
華麟走了過去,隻見那少年大約十六歲模樣,長得頗為英俊,棕色的膚色顯得格外健康,俊目中透著一絲堅韌。
華麟在他身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問道:“你是胡宇恒?”
那少年回頭打量了他一眼,疑惑地道:“不錯,你是誰?”
華麟也沒想到找人會這麼順利,於是又問道:“你來自隱龍村?”
“是的!”
華麟興奮地道:“哈哈,看來就是你了。”
但胡宇恒臉上卻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冷冷道:“這麼說,你是受我爺爺之托,來找我回去的羅?”
華麟點了點頭,胡宇恒正容道:“我不會回去,我一定要學會除魔劍法才肯下山。”
華麟眉頭一緊,勸道:“你爺爺年紀大了,你總得抽空回去看看他們二老吧?”
葉清也勸道:“他們在家中孤苦零丁,又無依無靠,都盼著你回去呢!”
胡宇恒狠狠一咬牙道:“我早說過,我要藝成後才會下山!”
葉清頓足道:“你,你這孩子!”她一時間忘了,自己並不比彆人大多少。
華麟想了想,突然道:“你來蜀山拜師是為了什麼?”
胡宇恒的回簽非常堅定,他沉聲道:“我要回去除妖,為父母報仇!”
華麟讚賞地點了點頭,又道:“好樣的,我就喜歡你這性格,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爺爺今年有多大了?”
胡宇恒想了想道:“這個……好像七十有五了吧?”
華麟沉聲道:“不知道你聽過一句古訓沒有?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你懂不懂其中的意思?”
胡宇恒為之一愣,尚未說話,就聽華麟立刻又補充道:“我知道你很孝順,但你爺爺和奶奶的歲數已經很大了,試問他們還能活多久?你為父母報仇,不畏千裡孤身來到蜀山學藝,這原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你想過沒有?為此你卻可能再也見不到你的爺爺和奶奶。等你學有所成,衣錦還鄉,家裡說不定隻剩下兩座孤墳,試問到時你會作何感想?”
華麟這番話深深觸動了在場的幾名年輕人,不光是胡宇恒,就連旁邊的少年都露出了沉思的模樣。就連華麟自己,也被自己的一番話給感動,這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在天山學藝五年多,父母一定時常記掛著自己的疾病。結果自己下山後竟然不先回家,還要去浪跡什麼江湖,真是亂來一氣。
胡宇恒心神一顫,先前被複仇所蒙蔽,一直沒有想到這一塊,此時被人提醒,頓時覺得心亂如麻,於是緩緩站了起來,兩眼一片茫然道:“照……照你的說法,我該先回家儘孝,然後再上蜀山學藝對嗎?可……可是……”
華麟一愣,一時間竟回答不上來。
胡宇恒把心一橫,大聲道:“謝謝您的指點,我現在就回去儘孝,等到爺爺奶奶……哎!”
華麟終於覺得有點不妥,於是低頭想了想道:“你先彆急,過兩天你拜完師後再回家不遲。”
胡宇恒氣道:“你這什麼意思?剛才要我立刻回家,現在又要我拜完師再走,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華麟汗顏道:“我的意思是,過兩天我有個兄弟會回到蜀山,到時候請他幫忙安排你拜師的事情。事完後,你再回家一趟,最好把爺爺奶奶接到山下居住。至於你回‘隱龍村’除妖的事情,就等你藝成後再說吧!”
華麟本想告訴他“死亡森林”的樹妖早被自己除去,但這樣一來,又怕胡宇恒會失去目標。因為他這三年辛辛苦苦的付出,就是為了斬妖除魔,如果和盤托出,對他實在太過殘忍。
華麟的一番話卻讓餘下的眾人暗暗好笑,什麼安排一下就可以讓胡宇恒進入蜀山?憑華麟現在走路都氣喘噓噓的模樣,竟敢說出此等大話,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胡宇恒當然也不信,於是拱手道:“不管如果,還是謝謝你不遠千裡來勸我回家,那我先走了。”說完就要像山下走去。
華麟急道:“等等,你難道連兩天時間也不願再等了?你真想讓這三年的努力全都白費?”
葉清卟哧笑道:“公子真厲害,兩句話就把彆人說回去了。”
華麟正自鬱悶,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哼道:“你究竟是誰,竟敢跑到蜀山來危言聳聽?”
華麟和葉清回頭看去,隻見一名矮矮胖胖的“三寸釘”站在自己背後。他背後背一柄長劍,一身玄色勁裝,顯然正是蜀山的門下。彆看這胖子長相有些猥瑣,但他清亮的眸子中卻暗藏著一絲精光,顯然已練到返璞歸真的境界,可能還是呂幼文的師叔級人物呢。
這人一發話,正要下山的胡宇恒立刻回頭,恭恭敬敬地道:“胡宇恒見過傅前輩!我……我已經想好了,家裡的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所以我想……”
這胖子正是蜀山慈心堂的高手傅忠,他向來都是麵慈心軟,所以才會暗暗傳授一些內功心法給這些求師的少年。本來他打算等這次劍典過後,他就把胡宇恒正式收為弟子,沒想到華麟三言兩語就把徒弟給說沒了,你說氣不氣人?
華麟非常善於察言觀色,見他臉色很不好看,於是連忙拱手道:“閣下誤會了,在下並沒有讓胡宇恒退出蜀山的意思,隻是讓他拜完師後回去一趟,以免……”
傅忠大喝道:“夠了!我不管你是誰,但你來到蜀山,一不拜貼,二不入門,卻在門外煽動人心,你這種作法已經違背了江湖禁忌,我現在懷疑你究竟有何目的?”
華麟不明白對方怎會如此不通情理,卻不知傅忠在蜀山頗有身份,就連穀若虛見到他都要叫一聲師叔。誰知華麟卻自稱“在下”,對傅忠更以平輩相稱,這才引起了他的不滿。
台下的少年也都愣住了,沒想到一向和藹的傅前輩也會生氣,他們自知身份不夠,所以不敢上前勸說,隻能尷尬地在一旁袖手旁觀。
葉清見狀,挺身而出道:“我家公子又沒對你們蜀山怎麼樣,你乾嘛如此咄咄逼人?再說了,我家公子和你們蜀山的交情非淺,就算稍稍插手管點閒事,你也不該如此責備。”
傅忠揮手道:“你們走罷,在下不願和你們多費唇舌。”說完又向胡宇道:“請你以後行走江湖時,千萬不要自稱是蜀山的弟子,明白嗎?”
胡宇恒全身一震,聽這個意思,仿佛以後再也沒有進入蜀山的機會。原本打算等爺爺奶奶百年過後,自己再返蜀山,但現在看來是徹底失去希望了。當下一陣黯然,雙膝一曲,正準備跪下給‘傅師傅’磕頭告彆。誰知剛跪了一半,卻突然跪不下去了,隻覺膝下有團柔和的暗勁托住了身體,無論如何都觸不到石板,於是詫異地抬頭望來,以為傅忠收回了成命。
怎料傅忠的眼睛隻是狠狠地盯著華麟,胡宇恒立刻發現不妥,扭頭看去,駭然發現這家夥隻是暗中伸出了一隻右掌,竟施展內功淩空托起了自己的身體,不由心中一驚,心想這個走路都走不穩的公子哥,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旁邊的蔣純文、康永及唐旋兵三人也是莫明其妙,不明白胡宇恒在弄什麼鬼,他怎能跪了一半又突然不跪了?此等行徑,簡直太不尊師重道了。
華麟暗暗收回了右掌,柔聲道:“你師傅不讓你告彆呢,不如這樣罷,你再跪個兩天,屆時肯定有人會收你為徒的。過後你再回家去接你爺爺奶奶到山下居住,明白嗎?”
華麟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傅忠的不滿,怒道:“真的嗎?哼哼,我倒要看看除我以外,還有誰會收他為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