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拉著狗兒也來到白氏身旁,膝蓋一彎跪下去,低著頭低聲抽泣,“娘……”
狗兒被白氏的死狀嚇得小臉蒼白,害怕得縮進趙氏懷中,將臉深深埋進懷裏不敢抬起來。
張璋這一抱白氏,山洞裏的其他犯人也得以看清楚白氏是什麽情況。
“嘶!”有犯人看清白氏死狀後,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大清早的就看見這麽慘不忍睹的一幕,真的挺膈應人。
山洞裏死人,屍體還跟他們待了那麽久,怎麽想都是渾身發麻,惡心不已。
有犯人承受能力差,在看見白氏的慘狀後,直接胃裏一陣反胃,起身撒腿就往外跑。
對於白氏之死,大夥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張璋抱著白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儼然一副心死如灰要隨白氏去的樣子。
張全承動作僵硬遲緩的就著袖子擦了擦眼淚,隻見他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通紅看著牛車上的溫玥,“溫玥,我娘親可沒得罪你,你為什麽要對她下死手殺了她?”
“她一個老婦人,手無縛雞之力,你卻虐待毒打她,把她的衣服脫掉讓她受凍受寒,還將她刺死,讓她死於失血過多……”張全承聲音很大,邏輯清晰,話語縝密,“你好狠毒的心啊!”
張全承突然將矛頭指向溫玥,為茫然的犯人們提供了一個可懷疑目標。
大夥看看那邊死狀猙獰滲人的白氏,再看看白氏屍首周圍散落的東西,以及倒在牛車附近的竹簍……瞬間恍然大悟,也鎖定了殺人凶手。
行凶者一旦鎖定,指指點點的聲音便此起彼伏: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昨晚夜間我還因為溫玥殺了偷襲我們的狼,而對她心生感謝和敬意。誰曾想,她竟然趁我們睡下,對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用如此毒辣的手段將人弄死。”
“人家這白氏,也沒怎麽得罪她吧?不就是口頭上汙蔑她幾句嗎?那白氏,不是後來也被官爺鞭子抽打受到應得懲罰嗎?溫玥怎麽這麽心狠手辣,對人家趕盡殺絕啊?”
“就這格局和心眼,也難怪會被抄家流放,真是活該遭此報應。這白氏之死看來隻是一個開端,接下去就是張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今晚夜間,死的會是誰。”
“按照大夏王朝律令,溫玥當為白氏償命!”
……
在一聲聲的議論聲裏,周才俊已經帶著幾位官差到來。
張氏父子一見官差,便異口同聲:“官爺,請殺了溫玥為我們做主啊!”
周才俊看了張璋懷裏已經沒有氣息的白氏,再看看案發現場,隨後看了溫玥的牛車,最後視線定格在溫玥身上,後者正坐在牛車上,儼然一個局外人。
溫玥迎上周才俊的目光,她是神情冷峻,一副置身事外的疏離感。
僅一眼,周才俊就知道白氏之死,跟溫玥沒有半點關係。
無論從任何角度去考慮,溫玥都沒有殺人動機。
周才俊和溫玥目光短暫交匯之後,他朝張氏父子看來,“怎麽回事,細細說來。”
“是,官爺。”張全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我被尿意憋醒,醒來準備去山洞外小解,當時未見娘親,也未多想,便出了山洞。”
“等我重回山洞,還是沒見娘親。”張全承說到這裏,擦了把眼淚,長長的鼻涕黏在衣服袖子上。
周才俊近距離看著,直接被惡心到一陣反胃。
張全承正在傷心中,他也顧不得此刻的狼狽,而是哭著繼續說:“我以為娘親隻是外出,再等等就會回來,就在我坐下準備再睡一下時,我無意中往溫玥家牛車一撇。”
“就是這一撇,我看見了我娘親倒在血泊中,已經不知道死了多久。”
張全承突然朝周才俊跪下,他是聲淚俱下道:“官爺,請你為我們做主,請一定要嚴懲殺人凶手,讓她替我娘親償命!”
張璋抱著白氏,好似失去了全世界,哭得悲痛萬分,聽得人唏噓不已。
周才俊就一押送犯人的官差,可不是什麽斷案的官,麵對張全承的苦苦哀求,他是眉頭緊皺,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話來:“你說溫玥殺了你娘親,可有證據?”
張全承被周才俊這一問,他忘了哭,嘴唇囁嚅:“官爺,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我娘親因前日裏得罪了溫玥,她懷恨在心,所以趁我們都睡下後,暗中對我娘親下殺手。”
不待周才俊開口,張全承話鋒一轉:“莫非官爺,是想包庇溫玥這個殺人凶手?”
“有什麽事就衝我來,別為難官爺。”溫玥清麗聲音響起,將大夥注意力轉移至自己身上,她坐在牛車上,手托腮看著張氏父子,“捉賊拿贓。同理,你口口聲聲說我殺了你母親,這也是需要講究證據的。”
“你拿不出證據,空口無憑,那這殺人的罪名,我可不背。”
徐氏幾人已經自馬車上下來,紛紛來到溫玥這裏。
溫玥給她們一個心安的眼神,示意她們別輕舉妄動,一切交給她,她自會處理妥當。
張全承見溫玥牙尖嘴利挺能說,他看向那散落一地的東西和竹簍,大聲道:“這掉在地上的竹簍和糧食,還有你那蓋在牛車上破布上的血跡,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殺我娘親,我娘親反抗中抓倒這些竹簍。”
溫玥眸子冷冷看著張全承,她昨夜從墓室回來,並未聽到什麽動靜,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想來白氏之死,是發生在她離開山洞這段期間。
隻是血腥味這一點,又該怎麽解釋?
以她對血腥味的敏感,就算命案發生時她不在山洞,她回來時也該會聞到散在空氣裏的血腥味。尤其是地上那一大灘血跡,和白氏身上那誇張的血衣,沒理由聞不到。
難道,是因為她去墓室忙活一陣太忙,困得倒頭就睡的緣故?
溫玥覺得可能性不大,以她的警覺和明銳嗅覺,不可能聞不到一絲血腥味。
張全承拿出了所謂的證據後,見溫玥沉默不語,他忙轉頭看著周才俊,“官爺,證據麵前,她已經認罪,你快一刀砍死她,讓她去到黃泉路上向我娘親賠罪。”
“確實該有人賠罪。”溫玥這時說話了,她眼神直直的看向張全承,“但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們父子!”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