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在渝州城盤踞這麼多年,對城內一些能入他們眼的人家自然有過了解。
隻要他們這些人家開始來粥棚吃粥,那針對他們的計劃就開始展開了。
想要賣力氣賺錢糊口,肯定是沒人肯雇的。
想要賣房契地契換銀子,也沒有人會收。
陳家也不會收,畢竟兩個肉包子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銀子?
這才是巧取豪奪,這才是陳家在渝州城仍然名聲不錯的原因!
楊晨剛走到茶樓門口,就看見一個衣冠楚楚,麵帶微笑的公子哥站在門口看著他。
楊晨看著他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在京城的自己。
他這段時間過的日子可以用樸素來形容了,以前在京城穿的都是綾羅綢緞。
現在穿的到不是粗布麻衣,但也不是什麼好料子。
更彆提身上的佩飾了。
楊晨露出笑容,率先開口道:“這位就是陳大公子吧!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啊!”
陳德文連忙低頭行禮:“不敢當不敢當,楊大人才是英雄少年,這些日子辛勤操勞,不愧於楊家門風!”
楊晨擺擺手:“陳公子找我有事?”
陳德文伸手朝向茶樓裡麵。
“楊大人裡麵請,咱們坐下來喝杯茶?”
楊晨知道自己早晚要和他們陳家打交道,正好也借此機會看看這個陳德文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進茶樓坐下後,楊晨直接開門見山道。
“大家都挺忙的,客套話就免了吧。”
陳德文剛準備了一大堆客套話,此刻隻好全都咽了回去。
強笑道:“楊大人真是個爽快人,一看就不願意牽強附會。”
楊晨淡淡道:“倒也不是,還是得分人吧。”
此言一出,陳德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這話的意思任誰都能聽得出來,顯然是覺得他不配讓楊晨和他客套。
與此同時,楊晨雖然在低頭喝茶,但眼角的餘光卻也在觀察著陳德文的神情。
陳德文臉上的笑容隻僵了一瞬,隨機又恢複了原樣,仿佛就沒聽見一樣。
“那我就直說了。”
“眼下渝州城遭遇水災,城內城外哀嚎遍野,我陳家身為渝州城的大戶,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楊晨十分激動:“說的太好了!朝廷就需要你這樣的為國為民人,要是你這種人能多一些,我大梁早晚能夠一統九州,威加海內!”
“既然陳公子有這份心,那我就不客氣了!”
“眼下我手中就缺錢糧,不知陳公子能否慷慨解囊?”
陳德文臉上笑嘻嘻,心中媽賣批。
畢竟他是奔著城內的粥棚來的,誰知道卻被扣上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
陳德文醞釀了一下情緒,瞬間故作為難。
“楊大人說的小民也理解,但我陳家現在也不好過啊!”
“楊大人想必也知道,我陳家是釀酒的,而且往外買的酒沒有一壇的年份是低於十五年的。”
“常言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們陳家現在往外賣的酒都是我父親當年釀出來的,這是一個循環。”
“所以我們陳家每年都要釀一大批酒,才能讓這個良性循環持續下去,若是哪年因為意外沒有釀酒,那十五年後,就無酒可賣了!”
“釀酒是個很廢糧食的工序,我們陳家的土地也被水災給毀了,今年顆粒無收!”
“既要釀酒,又要供著上上下下數百口工人,用的都是前兩年存下來的糧食,實在是不夠用啊!”
楊晨眉頭一挑:“你說這麼多,意思不就是沒有糧麼!”
“那你剛才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乾什麼?”
陳德文擠出笑容道:“楊大人彆急,小民是想著力所能及的幫大人分擔一部分,讓楊大人少操點心。”
“楊大人在城內城外都開設粥棚,救濟百姓災民,這是好事,我也想要幫一幫忙。”
“但城外的災民實在是太多了,我恐怕維持不住,所以想要請大人將渝州城內的粥棚交給在下。”
“在下不用大人出人出糧,這一切全都從我陳家出!”
楊晨瞥了他一眼:“你剛才不是還說你們陳家沒有餘糧了麼?”
陳德文強笑兩聲:“為了百姓,讓我家裡人從飯桌上分出來一些,也是他們應該的。”
“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楊晨哈哈笑了兩聲,陳德文也連忙陪笑。
可突然,楊晨猛地收起笑容,冷冷道。
“我覺得不怎麼樣。”
陳德文笑容一僵:“這……這是為何?我也是一番好心啊!”
楊晨道:“你陳家和我楊家比起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