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舉連忙開口道:“我記得前幾日楊大人從襄州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我們幾個多準備點糧食,說還要找我們買。”
說完便眼含希望的看著楊晨。
楊晨故作回憶了一會,隨機點了點頭。
“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記得不太清了。”
沒等幾人高興,楊晨又來了一句:“但有一件事我倒是記得很清楚,就是你們的糧價不便宜啊!”
鄭文舉趕忙擠出笑容:“當時……當時也是沒辦法,賣給大人的價格確實是貴了一些。”
“但大人放心,這會的價錢絕對童叟無欺!也算是我們幾個對大人您的賠禮道歉!”
“是嘛?”楊晨看了他一眼,繼續道:“不過你也知道,朝廷給的賑災銀向來都不夠。”
“本官要是在糧食上花的銀子多了,那其它花錢的地方就不夠用了,所以這糧價咱們還真得好好商量商量。”
鄭文舉眼睛轉了轉,諂媚道:“大人您先說個數?”
楊晨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一兩銀子一石。”
話音落下,還沒等鄭文舉說話,他身後的幾個掌櫃率先不願意了。
“一兩銀子一石?那不就是一百文一鬥麼!”
“不行不行,這也太少了!”
“是啊,你們城內的糧店都賣到三百文一鬥了,你給我們的價錢還不到一半,你這不是欺負人麼!”
鄭文舉這時也開口道:“是啊楊大人,一兩銀子實在是太少了,我們要是以這個價格賣給您,那真的是賠本的買賣!”
楊晨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賠本?不應該吧,我們楊家也涉及糧食的聲音,我怎麼記得從地主大戶手裡收糧食的時候,都是三四十文一鬥呢?”
“就算是上等的好糧,也不過五十文一鬥。”
“我給你們出一百文一鬥,你們還賺了一倍呢!”
鄭文舉幾人聽後說不出話來,他們當然清楚自己收糧食時候的價格,一百文的價錢確實不少了。
放到平常時候已經是天價了,畢竟尋常糧食也就六七十文一鬥。
但他們前陣子還以二百文一鬥的價錢,賣給了楊晨一批糧食,賺的盆滿缽滿。
而且現在又看到城內還有賣三百文一鬥的,雖說沒看到他們賣出去,但這個價錢實在是調動他們心中的貪欲。
此時聽著一百文的價錢,實在是覺得太低了。
楊晨其實也沒打算以這麼高的價格買,他也清楚這幫人是不會賣的,畢竟時候還是太早了,他們心中的壓力還沒那麼大。
“要不你們回去再商量商量?我這還有公務,就不留你們了。”
鄭文舉見楊晨對這個價格不鬆口,而且態度還這麼堅決,心中也有了幾分火氣。
好啊!那就拖著,看咱們誰能拖的過誰!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糧食還能撐幾天!
心中這樣想著,臉上還是露出笑容:“那就不打擾楊大人了,我們回去商量一下。”
等他們走後,許正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你怎麼報的價錢這麼高?就不怕他們答應下來?”
楊晨咧嘴笑了笑:“他們這麼貪心,怎麼會甘心一百文的價格把糧食賣了?”
“而且不要把他們逼的太狠,不然他們接受不了,很容易做出魚死網破的事情。”
“一百文的價格其實也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隻不過就是太低了一些。”
“但等他們下次再來找我,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頓了頓,楊晨繼續道:“至於你說萬一他們答應了怎麼辦?”
“我又沒給錢,怕什麼,反悔不就好了。”
許正聞言臉頰一抽。
“出爾反爾,非君子。”
楊晨輕哼一聲:“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君子了?”
“君子當光明磊落,當高風亮節,當坐懷不亂。”
“這些我一樣也搭不上邊。”
許正一時無言,他為官數十年,各路牛鬼蛇神都見過不少,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見過傲氣淩人的,也見過謙卑有禮的,但還是頭一次見過如此往自己身上“潑糞”的。
楊晨歎了口氣,一時有些失意。
“你說說,我來這這麼多天了,就沒人想著和我這個安撫使打好關係,送幾個美人過來?”
“弄得我現在天天晚上一個人睡,連個暖被窩的都沒有。”
許正聞言,對楊晨的認識又多了一層。
這個人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這時楊晨突然轉頭看向許正。
“許大人,令千金出閣了麼?”
許正聞言臉色一黑,冷冷道:“我女兒已經喪夫了。”
楊晨雙眼一亮:“那更好了!”
許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轉身氣衝衝的走了。
等到許正走後,楊晨從一旁的書中掏出來了一張圖紙。
那個正在修建的水壩自然隻是障眼法,是為了留住糧食用出來了的招式。
這種次次建,次次被毀的東西顯然沒有用處,楊晨自然也不可能隻用這種東西來抵禦洪水。
楊晨既然來一趟,總要留下來一些能夠傳世的東西。
比如一座可以傳承千年依舊有效的堤壩。
更彆說按照縣誌的記載,今年的豐水期還沒到,顯然還會有一場水災。
他可不想前腳剛回到京城,後腳就收到八百裡加急的消息,說渝州又被水淹了。
那確實有點丟人。
最主要的是百姓們實在是經曆不起第二次水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