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紹也正是因為擔心這一點才遲遲沒有下命令讓軍隊出發,剛下完雪就進山很有可能會遇到暴風雪。
他不希望看見數十萬大軍因此喪生,一切都要穩妥。
“如果這個時候我們能夠牽扯一下赫舍的注意力,讓他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正麵的戰場上,那麽他就顧不及後麵了。”赫連軒微微沉吟道。
“正麵迎戰對我們十分不利,而且一定會傷亡慘重。”冷紹雖然覺得可以正麵出擊,可是傷亡仍然過大,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軍,他知道傷亡慘重對士氣不利。
三人說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一個辦法,大家都是一籌莫展。直到王虎來找帳篷探望了一下赫連軒,然後與冷紹一同離開吃晚飯去了。
今日又是石頭送來了湯藥,以往他走進來都是垂著頭,而冷離那個時候因為擔心赫連軒的傷情,從沒有來得及正眼看他。
如今在帳篷暖和的燭火下冷離細細的端量著石頭,她黛眉一蹙問道:“你叫石頭?”
石頭微微一怔,沒有想到今日冷離居然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他愣了半晌良久點點頭,“回冷公子的話,我是石頭。”
冷離讓他抬起頭來,石頭不知所以,他有些羞澀又不敢違抗冷離的命令,這才慢慢悠悠的抬起了頭。
赫連軒原本不知道冷離的用意,可是看清石頭的樣貌的時候,他也是吃驚不已。
冷離試探道:“石頭,你是哪裏人,家裏可還有什麽人嗎?”
石頭立刻垂下頭,“我父母雙亡,家裏什麽人都沒有了。”
冷離心裏冷冷一笑,還真是湊巧啊,居然父母雙亡,家裏什麽人都沒有了。她淡淡的看向石頭,一雙陰沉的光芒如有似無的看向石頭。
石頭隻覺得冷離冰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抵在自己的後背上,讓他舒展不得,卻又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你就沒有其他的親戚嗎?”冷離不相信的問道,她差點就問出你確定你是延國人嗎?!
石頭立刻點頭,“我家裏真的什麽人都沒有了,就因為家裏什麽人都沒有了,我才來參軍的。還是火頭軍的老王頭向王將軍推薦的我呢。”
冷離知道他口中的王將軍就是王虎。她細細的端量著石頭,見他清澈的眼眸沒有絲毫的閃躲,她心下也是一陣狐疑,難道真的是她懷疑錯人了?
“你先下去吧,一會兒讓王將軍吃晚飯來一趟。”冷離壓製住心底的疑惑對他淡淡的說道。
“是。”石頭聽見讓他離開如釋重負,他一溜煙的跑出了帳篷,躲到馬廄旁的草垛山喘著粗氣,那個冷公子的眼神也太可怕了,他還真沒有見過那麽淩厲的眼神。
冷離起身,赫連軒知道她要去做什麽,他現在沒有辦法行動,隻能囑咐她,“小心。”
“嗯。”冷離點點頭,轉身走出了帳篷。
赫連軒將自己埋進棉被裏,其實他這幾天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身子好像是真的錯了問題,居然怕冷不說,雖然臉色看起來很好,可是全身總是有一種無力感。
他長眉一蹙,細長的眼睛盯著床邊小幾上的湯碗,難道是這湯藥出了問題。如果真的是這樣,居然能夠逃過冷離的嗅覺和味覺,那個人還真是不簡單。
石頭去了王虎的帳篷,“王將軍,冷公子讓你用完膳之後去一趟。”
王虎今年四十多歲,雖然成親多年卻一直沒有孩子,他和妻子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是就是沒有動靜。所以當老王頭向他推薦石頭的時候,他才一口答應了,就因為石頭虎頭虎腦,憨憨厚厚很討人喜歡,當然他不是不知道石頭那異於延國人的樣貌。
雖然不適合明顯,可是細心觀察下來,還是可以方向一些端倪的,所以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石頭留了下來。
王虎見他蔫頭耷拉腦袋,飲了一杯酒,“你這是怎麽了,愁眉苦臉的,想是誰欠了你幾百兩是的。”他摸了摸桌子上已經發涼的酒壺,對石頭說道,“把這酒拿出去熱一熱,快。”
石頭非常聽王虎的話,他二話不說拿著酒壺就走出帳篷,一直來到廚房。他把酒壺交給老王頭,讓他熱一下給王虎送去,說自己還有事情先離開一下。
老王頭狠狠的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才去服侍燕王幾天啊,就長脾氣了,真是的。”
麵對老王頭的一腳,石頭卻笑了起來,他知道如果不是老王頭自己早就餓死了,去年也是下了一場大雪,他餓的昏倒在軍營外的草叢裏,就是老王頭救了他,所以他老王頭就像是對爺爺一樣的敬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
“快去吧,真是長大了秘密也多了。”老王爺準備熱酒,他指著桌子上的拿碗扣上的一個碟子說道,“那是我給你留的紅燒肉,快吃吧,還熱著呢,冷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石頭開開心心的將紅燒肉端出了帳篷,一溜煙的就跑進了樹林裏。
一直躲在暗處的冷離就猜到他有問題,一路尾隨而去。
石頭小心翼翼的向後麵張望著,擔心會有人發現自己鬼鬼祟祟,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不遠處有一個小木屋,裏麵有微弱的光亮從窗戶投射出。他加快了腳步,來到木屋前推門而去。
冷離攝手攝腳跟在石頭後麵,縱身跳進了木屋後麵的小窗下,輕微蹲著身子聽著屋內的動靜。
“爺爺,你吃這個吧!紅燒肉呢。”屋子裏麵傳來石頭洪亮的聲音,進了屋子以後好像再無所畏懼,話音當中甚至還帶有濃厚撒嬌的味道。
冷離蹙起眉頭,偷偷四周張望了一下,鼓起勇氣直起身,在紙糊的窗紙上用食指戳下了一個小洞,湊近了右眼注視著裏麵動靜。
那聲音讓她吃驚,裏麵驚人的一幕更讓她懷疑。
難道錯怪了石頭?木屋裏麵分明臥著一個老得牙齒都掉光了的老頭子,全身髒兮兮的跟路邊上的乞丐沒有絲毫差別,床榻同樣髒兮兮的,跟著木屋破舊的外表很是相似,似乎都是許久沒有人氣的地方。
石頭跪在老頭的床前,右手捏著筷子送進了一口軟糯的肉喂向老頭,虎臉上笑嘻嘻的,像自己的親爺爺一般慈愛。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