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城門,張濟張將軍來了!”
偃師城下,胡車兒拍著馬背,舉著刀子向著城頭晃動著,扯著破喉嚨,大喊大叫了半天。可是,偃師城頭上的守軍好像是睡著了,居然沒有人答應。
“哇哇哇!”
這實在是太不給麵子了。胡車兒打著馬亂轉,就差衝上去拿刀砍城門了。
他身後的張濟,手拎著長槍,眉頭緊鎖著,也不說話。他目視著槍尖,槍尖上血跡如新,仍是滴著鮮血。吧嗒,吧嗒,一滴滴望著地上砸下,掩埋進了塵埃裡。撇去胡車兒哇哇大叫吵雜的聲響,張濟側耳去聽,突然覺得偃師城實在太靜了,靜得讓人可怕。
他身子一動,一種不祥的感覺洋溢上來。
偃師城內。
縣寺衙門,一騎馬落下,直奔了進去。
在寺內的縣令吳選,聽到廳外篤篤篤的聲響,立即從溫柔鄉裡掙脫出來,推開身旁的姬妾,將身站起。這時,腳步聲到了廳口,來人稱了聲大人,縣令立即讓其進來,劈頭就問:“怎麼樣?張濟,還有他的人馬是不是都回來了?怎麼,是沒有,還是隻回來了一部分?啊!你的意思是全都敗了?他們連……連旗號都丟了?這……這怎麼可能?”
吳選抹著額頭滾滾而下的汗珠,一時間驚慌失措,不知所以,隻是來回的轉著步子,嘴上不停的嘟噥著:“天哪!昨晚偃師城下清一色的騎兵,數也數不清哪。可……可轉眼就被賊人給絞殺了,這……這麼會?這……這麼可能?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
傳令兵被他轉的頭都暈了,好不容易看看縣令大人腳下開恩停止轉動,趕緊是走上前去,小心的問道:“大人!這……這張將軍還有他的那夥人馬此刻就在城下,大人,要不要開城放他們進來?”
“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啊?”
傳令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縣令哄了出來。啪,門一關,世界清靜了!
“大人!大人!”
“滾!”
世界是清靜了,傳令兵卻是撓著腦袋,滿腦袋的問號。什麼叫自己看著辦,到底是放任張濟一夥進來呢,還是不放呢?如此模糊不清的命令,實在是傷人腦子啊!還想向縣令大人進一步討個清楚一點的命令,可人家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他也沒這個膽子了。罷了,在縣令大人拿刀出來砍他之前,還是趕快走吧。
“駕!”
傳令兵翻身上馬,向著原路趕回。可是,因為他滿腦袋的問號,一時分心,明明去的城南,卻跑去了城北。等到他啊喲一聲反應過來,從北城城頭下來,再翻身上馬趕到南城城頭時,卻見城下,空空如也。
“這……人呢?”
……
轟轟轟!
大地發出震顫,好像是為某種神秘力量所驅使,土壤都要從內連根拔起。眼前的騎兵,有如流水一般的奔馳,向著前方消逝,騎兵後麵,又夾雜著無數的步兵,步兵踩這這片土地,土地又是發出一震晃動。
“殺!殺光賊人!”
“快跑!”
“殺!賊首張濟就在前方,捉了張濟,大夥兒領賞哪!”
“殺呀!”
“跑呀!”
……
一撥又一撥的人馬驚魂著,得意著,頹廢著,高昂著,一一跑了過去,仿佛從未有停歇,後麵還有無數的人馬湧了上來。
那道旁,蘇離睜大著眼睛,貪婪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她驚奇著,哇哇大叫著,拍手著,嚷嚷叫著:“哇哇,人馬好多呀!”
“是……”
“你看,那馬背上的騎兵,還有那跑著的步兵,有挎刀的有拎槍的,有拿盾的,還有拿弓拿箭的!哇哇,好威風啊。咦,那又是什麼,怎麼看起來那麼笨重啊?”
“那是攻城車。”
“那……”
“是……”
可憐站在蘇離身後的三名黑衣人陪著她說了半天的話,嘴巴都乾了,可這小姑娘好像仍是一副孜孜不倦上下求索的樣子,一路大驚小怪的,逮到什麼都問,就是不肯好好走路。到此時,他們還真是懷念典韋。看來,典韋的做法是對的。這種人,就欠‘扛’。
“……是……姑娘,我看我們還是先上路吧,照這樣走法,天黑了都走不啊。”
“哦,好!對了,我們這是去哪?”
“姑娘沒有看到嗎,如今我軍大部隊都正往偃師趕來,我們自然是要去偃師的。”
“哦,這……這都是你家的軍隊嗎?”
“不是我家的軍隊,是將軍的軍隊。”
“那你們家將軍叫什麼?”
“我們將軍姓陳。”
“姓陳?哦,明白!對了,我看這一路上人馬嘩嘩的跟流水似的過去,看來你們家將軍手上肯定有不少的人馬吧?”
“那是!”
“那有多少呢?”
“有……你問這個乾什麼?”
“就隨便問問嘛,不告訴就算了,小氣鬼!”
蘇離對著說話那人吐了吐舌頭,甩著手臂,邁著步子,正要走開,卻聽身後一人高聲叫道:“你們看,將軍他們過來了!”
“哪裡哪裡?你說的可是你們家的陳將軍?”
蘇離轉過身來,眼前一亮,明眸皓齒張開,一瞬不瞬的朝著身後看去。其實也不用他人指點,要說是這夥人的領軍將軍,一眼也能判斷出來。那騎兵堆來,大纛之下,正有一將身著鎧甲,肩披披風,腰懸佩刀,端著筆直的身軀,目光注視著前方。但看他側臉冷峻,眉頭緊鎖,威嚴端正,儼然是主將的派頭。
“他嗎?”
蘇離得到肯定的點頭,立即是往前衝去,向著兵堆裡叫道:“陳將軍,陳將軍!”
“什麼人!閃開!閃開!”
“陳將軍,陳將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