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朱靈也已經趕了過來,突然看到潘璋噴血,也是嚇得要死。那潘璋搖了搖頭,駭然一笑:“沒事!我還能堅持。朱將軍,不能再攻了,快讓人撤下吧。”他可是切身的感觸到了這種詭異音攻,若非他跑得快,也早已當場斃命。想來如果讓人繼續拚殺下去,隻怕就要血本無歸了。朱靈也害怕,也知道這種情況不能再打了,趕緊應了一句,傳令撤兵。
而偃師城頭,陳諾一直都在關注著戰事。先前一刻,他還看到他的人馬在潘璋、朱靈的兩路人馬會合後,居然沒有按照他的命令立即收兵,陳諾當然是吃驚,震怒。但眼看著這兩支人馬一旦會合卻是打得賊人分崩離析,好像對方有點架不住了,這讓陳諾心中一動。他也知道,有所謂‘戰機’,或許潘璋、朱靈二人正在抓住這個戰機,試圖將李傕所部一口氣給吃了。既然他們有這個把握,陳諾倒是看得開,沒有立即讓人鳴金收兵,還想看看情況再說。
然而,也不過片刻功夫,當他再次關注戰場,卻發現,戰場上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本來嚴謹的隊陣,居然開始出現了裂痕,且有不少人拚命往後跑,這是怎麼回事?陳諾大驚,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不可預測的變化,他再也不敢耽擱,讓人使勁鳴金,號令他們退兵,他則親自帶領人馬開城迎接他們。
“撤兵了,賊人撤兵了!”
當李傕看到敵人留下遍地的屍體,然後沒命的往後撤時,他立即命令所部人馬開始反擊。隻是當偃師那邊的金聲響起,那站在高台上的黑衣人,也即熄鼓,沒有再敲。黑衣人這一口氣敲下來,臉上早已是慘白一片,很是難看。而當他突然看到周圍那一堆駭人的屍體,禁不住慘然一笑,口噴了一口血,搖著頭,頹然的從著高台上走了下來。
“嗯?站住!你為什麼不敲了?快給我回來……”
李傕攔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厲聲問他。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無力的搖頭道:“賊人已退,何須再逼?”話說完,也不顧李傕憤恨的眼神,徑直走了……
而李傕,因為追殺潘璋、朱靈兩支人馬無功,又被城內陳諾領軍殺出,反敗了他一陣,因而惱羞成怒,將這責任全都怪到了黑衣人頭上。在他看來,若是他鼓聲繼續敲下去,也必然影響到整個戰局,絕不會被他反敗一陣。他此時眼看這黑衣人仍是說些搪塞之詞,不由大怒,大罵他:“狗屁!什麼有違天和,本將軍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還能逆本將軍不成!”
黑衣人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來他是不想跟李傕繼續為此事爭論下去了。他向他一拱手,退後兩步,然後轉身徑直而去。
“你……”
李傕咬了咬牙,抓起帥案上的竹簡,就要扔將出去。隻他剛剛抓起,又即放下。這黑衣人畢竟是他花重金請來的,而他的目的不過以他能夠溝通鬼神來庇佑自己,目下打殺了他卻沒有可代替之人,殺他不得。李傕想到這裡,也隻能是鼻子哼哼兩聲,不再說話。
……
“是,我想或許你能夠知道,也一定能夠給出一個我想要的答案。”
洛陽城南,陳諾與紅衣女子的談話還在繼續著。陳諾將白天潘璋等人的突然慘敗一一跟眼前的紅衣女子說了,並將眼睛投遞給她,希望她能夠給出一個答案。
白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了,陳諾不得不將之歸類於‘巫’。他自己不能夠解釋清楚,也隻能是討教於他人了。當然,這個對象,莫過於紅衣女子最是合適了。要知道,她既然能夠玩弄靈蛇,也必歸於‘巫’一類,所以,這種事情也隻能是找她求解。
“這是蠱母音攻,巫術中的一種,很是邪異。施展這種音攻,必須是先讓人飲下‘蠱子’,等過了九天過後,再催動‘蠱母’,則可利用鼓聲,憑借音波操控他人生死。”
紅衣女子說得很是精練,若是不懂的,根本不知道何謂‘蠱母’何謂‘蠱子’。當然,陳諾也知道她也沒有心情去解釋這些,好在他以前有聽說蠱術之事。想來這蠱母無非是那種取百蟲於一蠱,然後讓它們互相撕咬,所剩最後一個也就是‘蠱母’。而蠱母所產者,另外剝離開,也就是‘蠱子’了。
“你是說九日?”
陳諾突然想到,李傕等自發兵來到偃師後就沒有再行進攻,想來他們就是等這九日之期。看到紅衣女子點頭,陳諾想了想,又問:“那麼他們又是如何將這‘蠱子’讓我們飲下?”
紅衣女子一笑:“這很簡單,但凡有河流水井之處,無不可下蠱,且隻要飲下,即中‘蠱子’。既然那些衝殺的將士無不為音攻所破,想來他們皆都飲了此水,中了‘蠱子’,至於將軍,我看你也未能逃過。”
陳諾聽紅衣女子一說,也即點頭,不得不承認。雖然當時他沒有親臨戰場,但那一通通的鼓聲卻是如蒼蠅一般無孔不入,鑽到他耳裡,雖不至於當場吐血,但受音攻影響,卻是心悸不已,隻鼓聲一停也就沒事。
不過,聽她說下蠱之人有可能是借河流水井,看來,偃師城內外都是遭了李傕他們算計了。隻是可恨被他們下蠱成功,沒有提前抓到下蠱之人,不然倒是可以提前預防。
“那麼,可有解救之法?”
一想到腹內有個‘蠱子’在,隻要再聽到那種鼓聲,靠得稍近了或許可能當場沒命,陳諾焉能坐得住?且這中‘蠱’的不隻是他一人,全營將士甚或全城的百姓都有可能被人下了‘蠱子’,那這件事情就更加的嚴重了。更何況,有許多將士回去,仍是口裡吐血不止,雖一時不至送命,但也架不住這樣吐下去。更有將軍潘璋受傷不輕,鼻血時流,臥榻不起,陳諾是以更加的頭痛。
“沒有。”
紅衣女子輕啟丹唇,搖了搖頭。
“沒有?”
陳諾的一顆心涼了半截,神情有點呆滯了。如果紅衣女子說沒有,那一定就是沒有了。難道,難道就真的沒有救了?陳諾心如死灰,為全營將士,為全城百姓,為胸中大誌,不免慘然。難道,我陳諾就隻能止步於此了?
哇,一口鮮血再也止不住,往著口腔外吐去。
“將軍,你彆忙著吐血,我說沒有,其實還是有的。”
紅衣女子輕盈一笑,接著說道:“要想自救,彆無他法,唯有殺死蠱母,則萬事大吉!”
陳諾一聽,連忙止了吐血,揩了兩揩,埋怨道:“不早說,害我白白吐了這一口血。”
紅衣女子咯咯一笑,將身而起,翩翩而舞,說道:“將軍,你是要我幫忙嗎?如果你要請我幫忙,那你就必須無條件答應我一個要求?哦,將軍你是不想聽聽是什麼要求嗎?在說出這個要求之前,小女子我還可以免費贈你一個故事喲。”
陳諾連忙起身,說道:“不用了不用了,現在是十萬火急,誰有功夫聽你說故事,反正我都決意找你來了,也就知道姑娘你的條件一定不簡單,非常人之所為。但沒有辦法,我還是得求你,所以不管姑娘你什麼條件,事後說來我陳諾無不答應。現在要緊的是,請姑娘將眼下這事辦妥。”
“將軍是爽快人,那小女子我也樂得以後再說了。”
紅衣女子瑩瑩一笑,美目瞧向陳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