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晟愣住了,眼睛飛轉著,一時茫然不知所以。心裡計較著,他先是得罪了天王寨,如今又得罪了陳諾,而他二人哪個也不是好惹的,想要滅他,簡直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這,這該如何是好?
“張晟兄,你這是怎麼了?”
陳諾看著張晟如此模樣,心裡好笑。看來,這第一步‘恫嚇’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就要看他施展巧舌,將其騙的團團轉,讓他乖乖跟他合作。他心裡計較著,隻沒想到,正在陳諾得意,張晟六神無主之際,突然廳下進來一人,向著張晟耳語兩句。張晟聽來,雙眼突然一下子亮了起來,瞧向陳諾。
………………
錚、錚錚、錚錚錚……
琴音如墳,如泣如訴,向人娓娓述說著衷腸。
趙雪,突然止於帳外,並沒有進去。琴音,就是從帳內傳出來的。而她,被琴音所吸引,情不自禁的隨著琴音到了此地,但卻並沒有急著進去。聽到這如泣如訴的琴音,便是連趙雪也不由呆愣住了,就這麼停在帳外,張耳細細聆聽著。
如此悲愴之音,在趙雪聽來,心緒也是跟著莫名的惆悵起來,悲憤欲死。
她,由聲而觸及內心,將著內心的悲愴也一下子給引發出來。她突然想到了哥哥趙雲。想到他的音容笑貌,想到她與他哥哥相處之總總,不由的愁腸寸結,鬱鬱不可解。是什麼時候,她哥哥為了救她被壞人給害死了,雖然最終大仇得報,可是,哥哥畢竟離她而去,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這種曆曆在目的往事,卻任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撕扯、追回,午夜飲泣也不可得,是何等之殘忍。而這種蒼白無力的痛苦感覺,又豈是片言隻語能夠形容得清楚的?
這事本來已經過去了,她也漸漸平複了內心的悲愴。可是,如今被琴音所撩撥,思念再次悄然上了心頭,焉能不對此黯然神傷?
“錚……”
琴音在趙雪突然止步在帳外的那一刻,嘎然而至。
“什麼人?”
帳內傳來悉悉索索的整衣聲響,跟著,有那麼一聲悅耳之聲猝然問起。趙雪,也心知是驚動了帳內的撫琴人了,趕緊是斂衣整容,伸手擦拭眼角淚痕。不想,帳門此時掀開,從內走出一個身著黑色曲裾衣的纖纖女子。趙雪本來離的帳近,而帳內女子掀帳得急,兩人又是忽然一抬頭,猛然的眼神對視,都是沒有準備,不由的兩下狼狽起來。
“是你!”
身著黑色曲裾衣的女子遽然與趙雪兩眼相對,片刻間兩頰砰然一紅,一朵桃花豔豔而開。她也不知怎麼了,像是胸口受到大石給撞擊了一番,與趙雪突然對了一眼後,口上一驚,趕緊是放下帳門來,轉身而去。
“是……”
趙雪看她這個表情,簡直是莫名其妙,大家都是女人,用得著這個樣子嗎,還放帳那麼急,差點就刮了她的鼻子。她心裡又好氣又好笑,抹去眼淚,伸手一扯衣服,看到自己一身的男兒裝束,再摸到頭頂束發的帶子,也即明白過來了。
原來……原來她把她看成男孩子了?
趙雪搖頭苦笑,正欲開口說話,請求入帳,那帳門又即掀開了。從帳內,走出剛才那個黑色曲裾衣女,此時卻是猛盯著她瞧了兩瞧,突然是撲哧一笑,對她盈盈一笑,伸手拉著她進了大帳,一麵說道:“你堂堂男子,如何在小女子帳外飲泣,莫要讓他人看見,說我欺負了你。”
“……”
男子?她難道沒有看出來?
趙雪假意咳嗽兩聲,挺了挺胸脯,腰板拉直,奈何怎麼做也不及人家個頭高。不過,個頭比不了,好像胸脯應該可以勉強一戰吧?隻……可惜的是,她既然做男兒打扮,那渾圓高聳的胸脯也已經被裹胸布給緊緊裹了進去,此時哪裡還有高丘傲視,看來是沒法比了。趙雪,此時不由頹然的吐了口氣,無奈的朝著麵前這位姐姐胸脯瞄了兩眼。
“哇,好大!”
趙雪乾咽了一口口水,又即垂下頭,瞄了瞄自己的胸脯。
她這無意的一舉一動,其實麵前女子都是看在眼裡,隻是不說破。她此時是幽幽的一笑,向她斂袖,說道:“小女子蔡文姬,是晚得蒙將軍你出手相救,這才逃出匈奴人之手,將軍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若……若將軍不棄,小女子願今後隨將軍左右常奉枕席,不知將軍可否願意接納?”
“什……什麼?”
趙雪一聽,腦袋一炸,什麼‘常奉枕席’?這不是開玩笑嗎?
她趕緊是連連搖頭,說道:“不……不能這樣……你,我……你說要跟我?不可不可!”
黑衣曲裾女蔡文姬柳眉微微一凝,幽幽道:“為何?難道是小女子長得不入將軍法眼,將軍看不起小女子,還是……”
“不是啦!”
事已至此,她趙雪無奈的一搖頭,一拉蔡文姬小手,往她胸脯上一放。蔡文姬嫩手所及,扁扁的兩個饅頭。雖然此兩個饅頭是被刻意裹住,卻也無法壓製住饅頭的膨脹之感,和柔嫩的觸感。蔡文姬至此,先是裝著兩眼一起,後是一點頭,繼而裝腔作勢的說道:“嗯,不錯!看到將軍你胸肉如此結實,小女子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什麼放心?”
趙雪可不知她是在捉弄她,不由的渾身一個哆嗦,心裡苦也的叫著,還道她不會到這一步了仍是沒有看出來嗎?便是這時,那蔡文姬再也忍不住,撲哧一笑,抓住趙雪兩隻小手,說道:“不敢跟趙雪妹妹開玩笑啦,我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小小捉弄一下雪妹妹,誰讓雪妹妹你偏偏是以男兒裝相見呢?你不知道,你剛才一來,我猛然與雪妹妹你一對眼睛,差點就沒看出雪妹妹你的女兒身來。想來古來受人恩惠,但凡涉及生死,而偏偏對方又是男女,無以為報時,也隻能是‘以身相許’了。剛才我見趙雪妹妹你孟浪的過來,以為是要向文姬我索要報酬呢。還好,還好,原來救我的也是一位妹妹,我呀,也自然就不用擔心‘以身相許’了。”
趙雪前後一聽,終於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
“那你,又是怎麼看出我不是男兒身的?我,我的易釵而弁術有這麼輕易讓人看出來嗎?”
這件事情,值得商榷。
蔡文姬聽來,則是不然的搖了搖頭,伸手揩拭她眼角淚痕:“你呀,臉蛋這麼白皙光滑,隻要一哭,淚珠滑下來,‘妝’也跟著衝淡了,自然也就露餡了,不然我何以轉身又猛然掀帳瞧視了你兩眼,不就是突然瞧出了這個破綻,方才猜出你易釵而弁的真實身份嗎?不過,此時說來,趙雪妹妹你聽我琴音而墮淚,難道也是跟我一樣,有什麼傷心事嗎?趙雪妹妹,你有什麼傷心事兒也彆憋在肚子裡,不妨跟姐姐我說了吧。”
蔡文姬說著,牽著趙雪的手,幽幽與她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