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聞洲往前一步,“屬下自請辭去大司命一職,回山反省。”
皇上嘴角一抽,心道你們過了。
二人上來就開大,打了請奏的官員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個言官冷聲說道“陸大人這可是在威脅陛下!”
陸棠一副不明所以地問道“大人何出此言?”
言官重重地哼了一聲,“你以辭去官職作為威脅,想要脅迫皇上既往不咎,你可曾將皇上放在眼裡!你真以為武器司離了你便不行!”
一頂頂大帽子扣下去,順便點了陸棠‘持才而驕’的本質,在皇上麵前狠狠給她點了一炮。
至於方聞洲,他不敢說。
陸棠臉色未有絲毫變化。
“大人既然這麼說,有幾點不明白的我便不得不問一下了。”
她環視一周,不疾不徐說道“師父有過理應責罰,那麼火器問世,逼退岐人大軍,迫使他們不得不來京和談,怎麼不見有人為我師父請功呢?”
言官脫口而出說道“那不是你打造出的火器嗎!”
陸棠笑笑,“我不是丘師之徒嗎?”
言官頓時語塞,張了張嘴說道“那怎能相提並論,薛青末那是叛國!”
陸棠挑眉,“這麼說,在大人看來,火器問世也好,逼退岐人大軍也好,和談換來數十年和平也罷,在大人這裡都是不值一提的了!”
“我什麼時候如此說過!”言官聲音有了起伏,心緒有些不寧。
這話總讓人覺得不對勁,似乎是挖了個大坑,可是他一時又轉不過來。
大理寺卿則悄無聲息退到後邊,旁觀者清,他暗道陸棠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在位者最在乎的是什麼?
功績,足以讓後人銘記的功績!
不論是火器問世,還是迫使岐人來京和談,結束十多年的戰亂,對皇上來說都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功績。
尤其是前者。
薛青末本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叛國一事在史冊上可以輕描淡寫地劃過。
可如今搬出丘師,以丘師之徒的名義,那恐怕就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於皇上而言就是恥辱。
陸棠當真狡詐的很,不僅沒有被帶著節奏走,反倒另辟蹊徑,從如此刁鑽的角度回擊言官。
言官再說下去,否定的就不是丘師,而是皇上!
陸棠淺笑,“最後還有一點,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大人,我師父不過山野之人,並非大人口中的國師,這個稱謂可是大人賜予的?”
此話一出,言官麵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她再胡說八道,臣萬萬沒有其他心思,望陛下明察!”
陸棠慢悠悠卻緊追不舍,“大人怎麼如此慌亂,我隻是好奇問問,師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國師的職位罷了。”
她的語氣真誠無比,眼底的戲謔卻藏不住。
言官知道,自己徹底被進她挖的大坑裡去了。
如今彆說達到打壓她和大司命的目的,就是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另外幾人也聽出個子醜寅卯,一邊慶幸剛剛沒有站出來懟陸棠,一邊忐忑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自己,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