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小診所遇上張彬,我回來後眼皮就一直跳,感覺這小子每次一說起供奉陰物篩子的事就含糊其辭,好像一直在糊弄我似的。
都兩天了他也沒給我傳來個消息,我左思右想,最終還是不放心,再次給他打去電話。
不料這次電話很久都沒打通,我心裡更感覺不對味兒,不肯放棄,一遍遍接著打。
終於等到我打完第三個電話的時候,張彬才肯接了,用沒精打采的語氣問我什麼事。
我注意到通話背景很吵,那頭傳來很多的雜音,忙問他在哪兒,該不會又去麻將館打牌了吧?
張彬沒好氣說,“屁,我在靈堂,幫我老娘辦喪事呢,今天根本沒機會打牌。”
等會兒……
我腦子沒轉過彎來,說辦什麼喪事,你媽過世了?張彬說是啊,他老娘年紀不大,今年也就五十六歲,平時省吃儉用的不舍得花錢,沒想到這次出門會遭遇車禍,被一輛黑摩的撞飛了好幾米,當場就重傷吐血了。
事發時張彬正在打牌,等他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老娘已經因為傷勢過重撒手人寰,臨了連親兒子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張彬老家還有個姐姐,他忙詢問大姐,說老娘究竟是怎麼沒的。
張彬大姐哭哭啼啼說,“媽死的時候清醒過一段時間,她說車禍發生前,自己正在馬路邊遛彎,忽然看見路上躺著一張百元大鈔。”
老太太愛貪小便宜,就跑到路邊去撿,這時候一股風吹過來,把錢卷到了路中間。
張彬老娘隻顧著撿錢了,壓根沒注意到十字路口旁有輛摩托車駛過來,等她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摩托車來不及刹車,當場被撞飛了好幾米。
聽完張彬的說法,我背上已經留下了冷汗,感覺他老娘出事的過程很邪門。
張彬也嘀咕道,“說的也是,大馬路上好端端的怎麼會又張錢飄過來,好像故意勾引老太太去撿似的……哎呀不管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想這些也沒用,等處理完老太太的喪事後,我明天還約了人打牌呢。”
我瞠目結舌,怒道,“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老媽死了你都不傷心,居然還想著打牌!”
張彬理直氣壯說,“我傷心有什麼用,老太太都死了,傷心還能讓他活過來?”
我徹底無語,感覺是自己看錯了人,回想剛認識那會兒,張彬為人還挺仗義,沒想到短短幾年變化這麼大,果然賭博害人,不僅容易讓一個人傾家蕩產,甚至連人性都變得涼薄起來。
儘管對張彬的人性很失望,但我還是按捺住摔手機的衝動,正兒八經地給出了提醒,
“上次讓你給陰物篩子道歉,把那天忘記捐給福利院的錢補上,你到底補了沒有?”
張彬很不耐煩,說補了又怎樣?沒補又怎樣?
我咬著後槽牙說,“你個傻叉,一聽你這話我就知道你沒補,之前給你說了那麼多話,你哪句當真了,你娘的車禍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你觸怒陰物造成的,聽我的,以後千萬彆再玩牌了!”
這些話讓張彬怔了怔,但很快他又不屑地笑笑,搖頭說你嚇唬誰呢,我才不信你這套,老太太明明是被車撞死的,怎麼又跟陰物扯上關係。
說完這丫的就掛斷電話,氣得我牙癢癢。
回頭勇哥還專門勸我,沒必要為這種人上火,“你的任務就是賣陰物,至於客戶拿到陰物之後,究竟怎麼供奉,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這種事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省得沾上他人的因果,反倒容易連累自己。
我想著也是,乾脆就懶得管了,眼不見心不煩,他愛死不死。
通過這件事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人呐,還是沒心沒肺的時候活得比較開心,虧我還替張彬乾著急,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已經決定再也不管張彬的破事,並和明叔約好了過段時間就回泰國,這陣子明叔店裡生意很忙,希望我能回去幫忙打打下手,也能多接觸一些陰物,漲漲見識。
幾天後我在手機上預定起了機票,正查詢最近航班的時候,忽然張彬一個電話打來,用發抖的語氣說,
“林峰,你之前說的得罪陰靈會遭反噬的事,是真的?”
我冷笑道,“怎麼,你不是不信嗎?”
張彬帶著哭腔說,“不是不信,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最近我家一下子發生了好多事,搞得我連門都不敢出了。”
“出什麼事了說來聽聽。”
儘快早就打定主意不搭理張彬,可我就是這個毛病,始終架不住心軟。
張彬結結巴巴說了一大串經曆,說首先是老娘被車撞死,等他處理完喪事,跟人約好了繼續玩牌的時候,又忽然聽到另一個噩耗,自己親姐姐被查出肝上長了腫瘤,
“再有就是我姐夫,那天他騎車去接我侄子放學,路上直接掉坑裡,父子倆一個肋骨骨折,另一個摔斷了胳膊……才幾天啊,家裡人全都相繼出事了!”
我哼笑說,“早說了你不聽,這是陰物向你收債了。”
最近這小半個月,張彬通過陰物篩盅發了不少偏財,我早勸過他,偏財不能一直發,多了就容易影響福報,偏偏這家夥不聽勸。
我冷冷地問,“之前跟你談好了供奉條件,每次贏到的錢必須分出一半捐給福利院,你捐了沒有?”
一聊起這個,張彬瞬間變得有點結巴,支支吾吾道,“這……捐倒是捐了幾次,後來沒捐了,主要是這些錢都是我辛苦打牌賺來的,每次都捐上萬出去,次數多了我也肉疼。”
我怒道,“你特麼簡直就是個二百五,說什麼打牌辛苦,那你倒是戒賭,老老實實去找份工作啊!”
我怒氣匆匆質問他,除了少捐錢給福利院這件事外,還有沒有乾過其他觸怒陰靈的事?
他吞吞吐吐地哼哧了半天,說還有個事,一直沒對我說,
“就是供奉陰物篩盅的第二周,那天我運氣特彆好,跟幾個外地人組局,明知道這些人合夥出老千,但我還是閉著眼睛贏了一大筆錢。”
當時他心裡高興,路過紅燈區,恰好看見一個花枝招展的失足女在街邊攬客。
這些年他沉迷賭博,一直沒談過戀愛,連女人啥滋味都忘了,現在有了錢,便本著挽救失足少女的原則,邀請對方回家討論人生理想,順便研究昆字的多種寫法。
那女人比較玩得開,當時激情上腦,張彬什麼都不顧了,等完事後才發現自己好像忘了鎖門,整個肉搏過程好像都是當著陰物篩盅的麵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