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是真的很想反駁，但麵上……
他看著抬頭後那般“溫柔又專注”看著自己的少女，原先悲憫的神情驟然一窒。
佛子好似是想起了什麼。
他臉色劇變。
“不，我不允許——”
匆匆之下，佛子甚至顧不得其他，伸手便想上前拽住少女。
但——
太晚了。
莫名的黑色符文一點一點的出現在少女的肌膚上，她笑的是那般的傾城，但眼尾，卻流出了兩行血淚。
她靜靜的朝著距離她兩米後，再也靠近不了的佛子搖了搖頭，又轉身，看向了旁邊突然麵色煞白的赤長淵。
“姐，姐姐？”
先前不可一世的瘟疫君主，此時如同一個迷茫的孩童般，是那般無措又不可置信的盯著夜玖久。
“你——”
“是我的錯，你不要怪憫生，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早點想起來……”
夜玖久的聲音很輕，落在赤長淵耳中，卻恍如天雷劈下……
“你這些年，找我找的很辛苦吧……阿淵，我不該成為你的枷鎖的……”
“才不是！”
赤長淵猛然驚覺。
他甚至目露驚恐的奔來，卻又如同佛子一般，被阻隔在了兩米之外。
撲在那好似不存在的屏障上，無論是赤長淵還是佛子，眼底都隱隱露出了幾分絕望之色。
尤其是赤長淵。
“不要……”
“姐姐不要……”
“你若是死了，我要這天下為你陪葬！”
“你聽到了沒有啊！”
凶戾的話語還想再度威脅，可最終迎著少女那平靜的眼神，赤長淵好似一下就崩潰了。
“不要好不好，姐姐，求你，剛剛是我的錯，我明明，我明明才找到你……”
“你會魂飛魄散的……不要啊！”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姐姐，求你——”
不要再拋下他，不要再讓他一個人……
“笨蛋……你知道的，來不及了啊……”
少女垂了垂眸子，唇角流出幾分苦笑。
“此事既然是因我而起，也該因我結束。”
即便到了此刻，她都是溫柔的，
“阿淵，答應我，往後替我看看我所護住的這個天下……”
而佛子……
“憫生，千年前，我問你的那個問題，你不曾回答，千年後，我不會再問你。”
細密的紋路已然布滿她的額頭，她淺淺一笑，周身好似光點所聚合，自下從上，一點點散去。
“你說過，你身已許佛，心已許蒼生天下……現如今我化天下，護蒼生，我這算不算是，終於與你兩情相悅了呢？”
冰涼的吻，最終落在了佛子的唇角。
可這一次，佛子卻沒有躲。
他愣怔抬眸間，正好捕捉到少女最後散去的那點靈光。
天地哀悼——
嘶吼著的乾屍紛紛停下了動作，靈雨傾盆，骨肉重生，一切，都好似穿越了千年的時光，回到了最初的生機。
可世人的眼前，卻再也沒了那道嫋嫋的身姿。
這一刻——
六國諸君站在山頂，沉默良久後……以秦王為首，自發心悅誠服的率眾生朝天跪拜——
“恭送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