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島千惠定定望著許誠的臉,憤怒的表情很快就僵在臉上,心中的怒火更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熄滅的一乾二淨,反過來渾身都冒出了冷意。
就像身處在炙熱的火爐中,突然間被丟到冰天雪地的寒冬,禁不住打著冷顫。
“你是……和平使者……”
鬆島千惠口中呢喃著,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卻跌坐在沙發上,看不出歲月痕跡的嫵媚俏臉上,漸漸流露出驚恐。
她的表現並不比藤原美熙好到哪去,因為她曾親眼見過許誠一麵。
就在許誠和徐福見麵的那天晚上,許多崇神秘會的高層前往徐福的居所參加晚宴,鬆島千惠也有幸參與其中。
那天晚上,許誠和徐福暢談一晚,她躲在人群中,遠遠見到徐福親自將許誠送出大門口,也親眼見到幾個前途無量的高層,因為對許誠口出不遜,而被徐福嚴厲處罰。
徐福如此禮遇許誠,是因為他當時還沒有融合天照的力量,不想跟許誠動手,所以隻能采用安撫與拉攏的手段。
但這一點,鬆島千惠等人根本就不知情,隻能依靠自己的經驗來推測,然後得出一個結論——許誠就算比徐福弱,也應該是同檔次的強者,徐福才會對他這麼客氣。
這個誤會一直流傳至今,所以在崇神秘會的高層眼中,許誠的威懾力和徐福是差不多的,都是高高在上的神這一級彆。
正因為知道許誠的可怕,鬆島千惠才會表現得這麼失態。
見到老師一副嚇傻的模樣,南雲鳴海湊近想安慰她:“老師,不用怕!”
鬆島千惠對她的靠近反而嚇一跳,急忙往後一躲。
她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聲說道:“不敢,我這個小小的主祭,怎麼敢當你的老師。”
說這句話的時候,鬆島千惠心中充滿痛苦,她是真的將南雲鳴海當做親女兒一樣看待,發現自己遭到了欺騙,如何不心痛和憤怒。
既然南雲鳴海的朋友是和平使者,那她在東京府的地位一定不低,沒想到竟然跑來偽裝身份當內鬼。
更沒有想到許誠這種和徐福同等級的強者,居然也乾出這種親自潛入敵方勢力當內鬼的行徑。
該說他是不拘小節還是不要臉?
聽到鬆島千惠語氣中的冷漠和排斥,就算是一貫大大咧咧的南雲鳴海,此刻也感到了心中的難受。
母親早逝,南雲鳴海在成長過程中從未感受過母愛,從鬆島千惠的身上她能體會到相似的情感,才會把她當做長輩一樣親近。
“蘑菇……”
南雲鳴海不太擅長處理這種情況,隻能可憐巴巴的朝許誠投去求助的眼神。
她可不希望,跟視自己為女兒的老師分道揚鑣,甚至是反目成仇。
許誠這才開口道:“鬆島千惠,南雲鳴海對你的感情是真實的,她確實是內鬼,但針對的是崇神秘會不是伱個人,也是因為她,我才會心平氣靜的坐在這裡跟你交談,而不是換一種方式。”
如果這話由南雲鳴海說出來,鬆島千惠未必會繼續相信,但許誠說出來的話,分量就是不一樣。
在鬆島千惠心裡他足以當神的對手的男人,與自己的地位天差地彆,不至於專門安慰自己這樣的小人物。
在崇神秘會高層眼中,許誠一直都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什麼時候見他這麼和顏悅色過?
而且和南雲鳴海相處這麼久,鬆島千惠當然也能看出她對自己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隻是感情越真,受到欺騙時就越傷心,無法接受自己心愛的學生竟是敵對勢力的人。
鬆島千惠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南雲鳴海,沉默一會,讓有些發麻的大腦緩解一下。
等了一會後,她才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大人,我不知道以您之尊為什麼會親自來做這種事,但如果您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恐怕就要讓您失望了。”
冷靜下來後,鬆島千惠的表現就要比藤原美熙好得多,沒有色厲內荏的表示不怕死,也沒有直接跪舔,而是用堅定的語氣表示自己的信念。
許誠知道想要三言兩語讓鬆島千惠投降不可能,跟藤原美熙那種小兵不一樣,鬆島千惠在崇神秘會內已經做到高層,無論是感情還是沉沒成本都很深,不會輕易背叛秘會。
而且她看起來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威逼利誘對她沒意義。
其實想要讓鬆島千惠開口也很簡單,直接乾掉她,然後讓新垣綾瀨來審問靈魂就行。
但是許誠必須考慮到南雲鳴海的感情,同時他需要的是一根深深釘入崇神秘會的釘子,能夠給他持續提供幫助,而不是一次性的工具人。
所以,要征服鬆島千惠這種成熟女人,不能橫衝直撞埋頭硬乾,必須依靠技巧才行。
既然鬆島千惠對崇神秘會抱有很深的感情和沉沒成本,那要打擊這兩者,讓她意識到留在崇神秘會內隻能是死路一條。
許誠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很愛秘會,但是秘會愛你嗎?”
鬆島千惠不敢對許誠口出不遜,但還是反駁道:“請不要用這種低劣的挑撥離間,來試探我對秘會的忠誠。”
“我既然來到你的麵前,自然就不是隻靠一張嘴巴。”
許誠朝客廳角落裡喊道:“出來吧。”
鬆島千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家中的藤原美熙。
一瞬間她就明白了,藤原美熙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又遲遲不打電話跟自己彙報情況,原來是被許誠拿捏了,那其餘兩人恐怕也已經遭受毒手。
鬆島千惠看向許誠:“您是想給我樹立一個背叛者的榜樣嗎?”
“她可不是你的榜樣,而是你的催命毒藥。”
許誠吩咐道:“美熙,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這位對秘會無比忠誠的主祭大人。”
藤原美熙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回答道:“鬆島大人,我是黑螭的人。”
鬆島千惠的眼神一變,吃驚看著藤原美熙,她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多年,絕對信任的屬下,竟然是黑螭安插的棋子。
這種深刻的背叛,反而讓南雲鳴海的欺騙顯得微不足道。
不過隻是這樣,還不足以讓鬆島千惠動搖:“黑螭是秘會內部負責監察所有人的秘密機構,在我們每個人身邊安插人員,這種情況很正常,難道東京府就沒有嗎?”
許誠沒有理會她,而是讓藤原美熙繼續講述今晚發生的事情。
藤原美熙一字不落的將今晚發生的事都講出來,甚至還包括了她試圖勾引許誠卻失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