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鐘聲十分地響亮,轉眼就傳遍了整個寬闊的地下空間。
就算許誠沒有聽過,也能夠猜測出,這恐怕是外敵入侵的提示。
希琳一臉嚴肅的表情,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亂跑。”
給許誠丟下一句命令式的話後,希琳帶著士兵們急匆匆地轉身離去,顯然是把他當作那種專門吃飯,屁事不乾的飯桶,已經沒有興趣再搭理他。
許誠樂得清閒,緩步來到城牆上,發現整座要塞就像冬眠的動物,開始“活動”起來,大量的吊橋被拉上,城門緊閉,無數全副武裝的士兵拖著各種軍備登上城牆。
城牆各處垛口還安裝了數百門火炮,這個年代的科技水平,相當於後世的16世紀左右,類似於加農炮的新型火炮,也早已運用在戰爭之中。
許誠本來是打算隨便找個位置看熱鬨的,可到處都被準備守城的士兵給占滿了,沒有落腳的地方。
“你,不要東張西望,哪隻隊伍的?”
一個看起來像是軍官的人對許誠嗬斥一聲,不等許誠回答,就順手塞給他一支長槍和一麵盾牌,然後將他編入到守城的隊伍中。
許誠也打算見識一下惡魔的威力,所以並沒有拒絕。
“生命之神保佑!生命之神保佑!”
旁邊一個士兵,雙手緊握著一個掛在脖子上的樹枝狀的吊墜,不停地低頭祈禱著。
許誠本來不想理會,不過對方一直喋喋不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很害怕嗎?”
“嗯,我很害怕!”
士兵竟然沒有否認,不過他眼中卻沒有多少畏懼:“但是害怕也沒有用,為了保護家人,我們必須將惡魔驅逐出去。”
許誠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有覺悟:“你家裡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我是獨生子。”
士兵朝許誠露出一口大白牙:“不過我已經服役三年了,再有一個月,我就能回家了。”
他拿起手裡的吊墜,對許誠炫耀道:“看到沒有,這是我未婚妻贈送給我的保護符,回去我們就結婚。”
兄弟,不要在我麵前立什麼“打完仗就回老家結婚”的flag啊。
許誠感覺這個士兵頭頂上的死兆星正在閃爍,也沒有興趣跟他開什麼“當兵三年,回家兒子兩歲”的缺德玩笑了。
原本響徹地下空洞的鐘聲,越發地急促起來。
幾公裡外,巨大的岩壁上,大量的裂縫開始扭曲並且融合,最後裂開一道不斷扭曲的口子,隱約能夠聽到裡麵傳來陣陣嘶吼聲。
當鐘聲達到最高潮時,許誠看到裂縫中衝出黑色洪流。
那是無數奇形怪狀的惡魔組成的洪流,就像潮水一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漫過大地,向著要塞衝過來。
要塞的最頂層,希琳雙手扶著城牆,眸光穿過幾公裡的距離,緊緊盯著蜂擁而出的惡魔浪潮。
她舉起手,用力地向下一揮。
一旁的士兵抄起軍號,用力的吹響。
轟!轟!轟!
要塞中的數百門加農炮同時開火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炮聲,數百顆鐵球飛出炮膛,以拋物線射向遠方的惡魔。
這些炮彈並非開花彈,而是實心的鐵炮彈,落地後彈跳起來,在惡魔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所有被炮彈觸碰到的惡魔,都被輕易地撕碎身軀。
數百顆炮彈,在魔潮中留下一條條血路。
齊射一輪後,士兵們快速地清理炮膛,重新塞入炮彈,儘管他們的動作非常熟練,但每分鐘最多也就射出兩發的炮彈,這是科技水平決定的。
雖然聲勢浩大,但這樣的火力,顯然無法阻攔惡魔們前進的步伐。
轉眼間,惡魔浪潮就已經跨過了中間,向著要塞逼近。
又是一陣急促的軍號響起,要塞中的超凡者們終於出手了。
他們齊聚在城牆上,開始釋放大範圍的攻擊性能力。
空中出現大量的流星火雨,還有無數如利箭般的冰雹墜落,甚至連龍卷風都有,轉眼就將大片大片的惡魔清掃一空,這效率可比火炮強得多。
“哦哦哦!”
城牆上,無數士兵們開始發出浪潮般的歡呼聲。
許誠身旁的士兵也激動得滿臉通紅,原本的畏懼一掃而空。
“嗚……”
惡魔浪潮中也響起了一陣類似軍號的聲音,緊接著,無數黑色的物體從惡魔浪潮中緩緩升起,呈拋物線朝要塞這邊射過來。
這些黑色物體都是一些蟲卵,它們飛入要塞後重重砸在城牆上或者要塞內,濺射出大量具有腐蝕性的液體。
緊接著,蟲卵中衝出許多蟲類惡魔,向周圍發起突襲。
要塞中整齊的陣形被突然而來的攻擊所打亂,下方的惡魔浪潮趁機靠近城牆。
城牆下挖著深深的護城河,衝在最前麵的惡魔們顯然都是炮灰,爭先恐後地利用自己的身軀開始填河,很快就將護城河填滿。
大量惡魔跨過同伴的屍體,開始沿著城牆向上攀爬。
一場激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士兵們不斷地朝下方投擲石塊和燃燒彈,大量惡魔就像下雨一樣從城牆上墜落,但更多的惡魔攀爬上城牆,與守在牆頭的士兵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
天空中,大量的飛行惡魔從空中入侵,與騎著飛行坐騎的士兵們相互絞殺。
許誠感覺自己就像在看一部真人版的奇幻電影,不,電影遠沒有如此的震撼與血腥,無時不刻都在刺激著他的腎上腺素。
城牆上的戰鬥極為慘烈,簡直就是血肉磨盤,無論是士兵還是惡魔,平均存活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十秒鐘。
就算如此危險,後方的士兵們也沒有退縮,就像消耗品一樣不停地填充上去,他們的視死如歸,讓許誠頗為動容。
但是意誌改變不了實力差距,很快,第一道防線就被突破,無數惡魔從下方蔓延上來,來到第二道防線。
“躲在我後麵。”
那個打完仗就準備回老家結婚的士兵,伸手抓住許誠的衣服往後拖,而他自己卻跟隨著其他戰友,筆直地向前衝鋒。
一個體型龐大的惡魔剛剛爬上城牆,士兵手中的長矛就狠狠地捅過去,深深刺入了血肉中。
但這樣的傷勢顯然無法讓惡魔斃命,它猛地一揮手臂,將士兵整個人拍飛,重重地摔在地上。
士兵咳出一口血,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惡魔已經大步衝上來,抬起腳對他用力一踩。
士兵下意識雙手抱頭,但是預料中的痛苦卻沒有出現。
他下意識向前看,發現這隻體型龐大的惡魔已經被切成了兩半,而那個被他當作新兵的男人,正在從惡魔的屍體中收回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