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菩無雙與乘以序,是怎麼認識的,還要從兩人父輩說起。
無戰事的時候,兩位老將軍也會回京述職。
年幼的乘以序有些依賴父親,於是乘老將軍來菩府之時,往往也會帶上他。
序、雙二人,也算是度過一小段年少無猜的時日。
乘以序不肯和離。
他的理由也很簡單,感情並非到了無法挽留的地步。
在此期間,乘府內又發生了一件事——乘老夫人病危。
這病來得又凶又猛,竟到了無法醫治的地步,大夫們都束手無策,委婉地提議準備後事,全府蔓延著悲傷的氛圍。
錦瑤疑惑,“奇怪,這老夫人膀大腰圓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菩無雙一邊修理花枝,一邊漠不關心答道。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唔,不過一下子病這麼嚴重,也是稀奇,我看管家都開始準備紙燈籠了。嘻嘻,這叫什麼,惡人自有天收!”
菩無雙放下剪子,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然後輕輕歎了口氣。
“阿瑤,你的脾氣見長不說,嘴也愈發毒了。”
錦瑤有些不服氣,小聲辯駁。
“哪有呀小姐,阿瑤就是不喜歡這些勢利小人,他們還敢如此對待小姐,我不把他們剝皮抽筋,就算我善良了!”
“瞧瞧,這麼厲害,哪日看我不順眼呢?”
“我才不會呢!小姐待我如親姊妹一般,我這輩子就認準小姐了。”
“一輩子還長著呢。”菩無雙撐著下巴,眼神晦暗不明,透過窗戶眺望著遠處。
她方才在想,禮央是因自己不慎,而險些落胎的,那麼乘老夫人的急症,又是誰的手筆呢。
“阿瑤,我們去看看。”
府中下人們行色匆匆,一波又一波的,皆是低著頭默不作聲,該做事的做事,該出府的出府。
菩無雙來到韶光院時,乘老夫人蒼白著臉,似乎早已精疲力儘。
幾日不見,她瘦了一大圈,眼窩凹陷,渾濁著雙眼,嘴唇皴裂幾個口子,下人們正用溫熱的手帕,不斷擦拭著她的臉頰和手背。
有個小丫鬟見到菩無雙,標準地行了禮,弱弱開口喚了聲“少夫人”。
菩無雙詢問,“老夫人病況如何?”
小丫鬟如實回答,“回少夫人的話,老夫人年歲雖不高,但早年隨著老將軍殫精竭慮,這些年又不太愛重自己的身子......大夫說是油儘燈枯。”
她又極其小聲地補了一句,“沒多少時日了。”
菩無雙有些意外,“不是中毒症狀?”
小丫鬟搖頭,“大夫沒這麼說。”
“老夫人早些時日,與禮央有過往來嗎。”
“回夫人,禮夫人一直在靜養,前些日子,二小姐倒是常常過來。”
乘雲諫?
“那她人呢?”
“二小姐昨晚侍疾得有些晚了,今日晌午還未睡醒。”
眼見問不出什麼其他,菩無雙見這小丫頭生的柳眉荔枝眼,歲數應當不大,穿著得體、禮儀端莊,有些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將頭垂得更低,“回夫人,賤名雲織。”
浮雲流光,春和景明。
好名字。
菩無雙令雲織先行退下。
她端詳著乘老夫人,見老夫人眼皮直跳,呼吸短促。
菩無雙挨坐在床沿,搭上她的手腕,開始把脈。
脈搏虛浮,有緩有急,散亂無力,心腎寸弱,確實是病危的症狀。
她收回手,隻一眼,便看出症結所在。
錦瑤悄聲問著,“小姐,是什麼病呀?”
菩無雙漫不經心道:“嗯,一腳邁進了棺材,快死了。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看似還能多活幾日,但內裡子已經被浸透,可見下毒之人,手段多麼高明。”
錦瑤震驚地瞪大雙眼,“連大夫都診斷不出來,小姐竟然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