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宴會一事,乘府消停許久。
乘老夫人不再作妖,每天閉門謝客,乘雲諫倒是時常探望,但次次回來,臉色都陰沉得發黑。
至於禮央,被禁足到生產之後。
這段時日,禮央天天派人來給菩無雙送信,不過都被錦瑤當成烤知了的火引子了。
此時,菩無雙正躺在乘涼椅,一把宮廷小圓扇,時不時地扇一下。
棲子堂的丫鬟站了良久,太陽打濕她的額發,仍舊巋然不動。
菩無雙睜開眼,“我已經回答你了三次,我沒興趣見她,你還要站到什麼時候?”
丫鬟被曬得臉色赤紅,撲通一聲跪下,“夫人!您還是去看看吧。禮夫人說,有要緊的事要告訴夫人。”
“不感興趣。”菩無雙回應。
這是第四次回答。
那丫鬟固執跪著,石子堅硬,磨得她膝蓋發麻。
菩無雙最終歎出口氣,對一旁的雲織吩咐道,“去盛一碗綠豆湯給她。”
轉而又問那名丫鬟,“請不來就一直請,你這麼怕禮央?”
“……是。”
“為何?禮央平日裡會苛待你們麼。”
“不、不。”丫鬟應答,“禮夫人從未對我們用過刑,但……但她會在少爺麵前哭,她一哭,少爺便會懲罰我們。上一次,還差點把我們都發賣了。”
嗯,確實是禮央能乾出來的事。
“你回去吧,跟她說,過幾天我會去的。宴會之事,我勢必會百倍奉還,讓她日日等著,最好一顆心懸到腦門上,萬一哪天,就大禍臨頭了呢。”
丫鬟喝下綠豆湯,臉色卻更加難看,她在心裡斟酌,此話該如何委婉地表達給自己主子。
仲夏時節,天朗氣清,秋千被吹得輕微搖晃。
自婚嫁以來,菩無雙不常出門,大多時刻都在府內鬥智鬥勇。
而現下,她們三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望著麵前一座四樓茶館。
茶館地處位置雖不算最佳,但裝修風格彆樹一幟,周邊布料店、首飾莊、酒樓一類的也應有儘有,街頭人頭攢動,車水馬龍,可謂熱鬨非凡。
按理來說,買賣應當算上乘,可菩無雙定睛一看,茶館一樓隻有零散幾人,二樓門窗緊閉,生意尤為慘淡。
錦瑤納悶“咦,我記得半年前,生意還算紅火呀?這是怎麼回事。”
雲織唏噓道,“唉,自從二小姐接手這家茶館,經營就一天不如一天。”
乘以序領軍出府沒幾日,乘雲諫便找到菩無雙,說什麼“想要分擔大嫂壓力”“自己已經長大,是時候練練手”等等,求來了這一紙地契。
彼時,大家都還沒撕破臉。
菩無雙喜歡上進的人,就同意讓她去曆練。
可新奇感過後,十天也不見乘雲諫露麵一次。
如今,菩無雙決定收回地契。
一入大堂,便看見細小的灰塵飄浮在半空,小二懶洋洋地打盹,桌椅擺放得亂七八糟。
錦瑤捂著鼻子,揮散麵前的塵土,“哎喲,這什麼味兒啊。”
雲織也嗆得連連咳嗽,“哎……這是多久沒有打掃了呀?”
小二從櫃台中仰起頭來,他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地道,“隨便看隨便點。”
菩無雙走過去,用指骨扣了扣台麵,“你們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
“行行行,那你想要什麼?”小二有些不耐煩。
“陽羨雪芽一壺。”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