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眼中景象大變。
他的眼中出現了一座城。
一座巨在的無比的城。
或者可以說,這是一座宮殿。
即使是塗元去過那麼多的神國,但是與這一座宮殿相比之時,他也覺得那隻是鄙陋。
一座冷豔而高貴的宮殿,連綿廣夏千萬間。
而在這宮殿的頂端站著一個人,一身的金袍,冷豔高貴,這人隻看一眼,他便可以確定,這就是那位在那一方天地之間創立孔雀王國的大帝。
而在她身上的宮殿應是屬於正殿,其中有一塊藍底和牌匾上烙著三個金燦燦的大字——大明宮,字體楷正而沉重,從字體上便能夠感知那種威壓一方天地的威勢。
難怪她還有一個名號叫孔雀大明王。
而在她的下方的宮殿頂上,還有一個人站著,她不是彆人,正是範宣子,隻是此時的範宣子氣度變化太大了。
以前她跟在自己身邊時,總覺得沒有長大,還像個孩子,永遠是自己身邊的弟子,而現在從她的身上,塗元看到了一種鎮靜,一種經曆許多生死之後方才會有的元神之態,她的周身籠罩在一種莫名的玄光之中。
他從那玄光之中看到了他自己這一脈的嫡傳,那玄光之中,隱約可見法印。
整座大明王宮,似乎隻有孔雀大明王和範宣子兩人。
而在她們兩人此時都抬著頭看著天空,天空裡,一處烏雲密布,一處而是明亮無比,還有一處則是一條黃河在翻騰,另又有一尊巨大的神像,如烙印在天空,俯視著大明王宮。
隻一眼,他便明白,是有著四位不下於他的人正圍攻著孔雀大明王。
但是當塗元的目光注視著這裡之時,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了。
隻見蒼穹之上,一個巨大的虛影浮現,就如九天月倒影在平靜的湖麵上,那人的頭顱加身子似有近百裡之巨,手中一柄如意更如蒼穹之手,揮打而下,那揮動如意的動作分明非常的慢,可是這一刻在場的人都覺一這擊,仿若蒼天傾覆。
虛空並無變化,而這一擊,是直接要打在心靈,打在神海,打在靈魂的最深處,有一種無法抵擋的感覺,同時,他們又感覺這一擊根本就不是來自於自己所在的同一個時空。
眼見那如意越來越大,如天傾一般,明明天象沒有一點的變化,但是他們都無法呼吸,隻得緊心神,以此來承受這一擊。
塗元覺得自己就在水中,手中的如意仿佛有著億萬斤重,被滔滔大浪裹纏衝卷著。
他的如意每降下一絲,便似過了千百年。
但是眼前的這一切,都隻如水中氣泡,他覺得自己隻要再加一點力就能夠將之打破。
他看好到了孔雀大明王驚訝的表情,看到了範宣子臉上有著不可思議,卻無比驚喜的神情,而且看到她張嘴,喊著師父,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是可以知道她一定喊了師父。
然而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股莫可名狀的巨力,或可稱為法則,使他這一如意無任如何也再難揮打下去。
也就在這時,他眼中的景象,快速的模糊,崩塌,而他也仿佛看到了孔雀大明王突然開口朝他說話。
他看見對方的嘴|巴開合在動,卻沒有聲音傳來。
一切都越來越模糊,光影快速的暗淡,拉伸,變的遙遠不可及,就如大地在夜裡看的星雲團一樣,就在黑暗將要吞噬一切的時候,他的耳中終於傳來了女性但卻冷傲的聲音:“天命可違。”
塗元神識所見,皆回歸現實,他眼中看到的是依然下墜的鳳眼蠍尾簪,朝著那塔層地麵掉去,塔層的地麵上布滿了一圈圈的符紋,就像是海浪一樣的朝擴展,間或又有些海藻般的符紋條穿插於其中。
塗元眼中的世界仿佛都變的極慢,他的思緒仿佛還在剛才所見的那些畫麵之中沒有回來,而現在他沒有鏡子,若是有鏡子看到的話,會看到鏡中的自己是那麼的蒼老。
而簪子掉落在塔層地麵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塔竟中發塵埃一樣刹那崩塌。
不隻是這一座塔,還有這一整座城,塗元不知道花了多少年建成的城,居然無法承受這發簪的掉落撞擊,在這一刻亦如塵埃一樣的潰散。
而塗元這時隻覺得有一股強大無可配敵的力量撞在自己的身上,不光是身體,還有精神,他的神海之中就如雷霆降落,他仿佛看到了天罰,又仿佛看到了一根俯視蒼生的手指朝自己的眉心點來。
死亡的危機瞬間湧上心頭,他凝聚起最後一絲的意誌,將手中的七寶如意揮打出去。
沒有耀眼光華,那根手指點在了他的七寶如意上。
七寶如意上耀眼的光華竟是快速的暗淡,原本玄妙莫測的如意,在一刹那之間裡竟是變成普通的石頭。
而他本人則快速的灰敗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整個都朝後倒去。
思緒之中一片混亂,整個人隻能是竭力的維持著一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