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綏也想知道，阿克希亞是怎麼死的。但她覺得這樣問，很讓人不適。
“那個，你可以告訴我，阿克……希亞，是怎麼……”白綏還是問了。
卡修斯看了白綏一眼，他眼神有點飄忽不定，緩緩道：“是海盜。”
是海盜發明的奇怪的玩意兒使雷伊暴走，誤殺了阿克希亞。卡修斯這麼解釋道。
這是事實，可聽上去真的太殘忍了。
太殘酷了。
阿克希亞被自己的戀人所殺。多麼可怕。
卡修斯認為雷伊沒有錯。錯的是海盜。他們罪該萬死。
白綏垂下頭。
卡修斯又將當天的事情給白綏敘述了一下。那些事，他曆曆在目。
白綏聽了卡修斯的敘述，陷入沉思。
“你覺得，責任全在海盜？”白綏小心翼翼問道。
卡修斯微微頷首。
其實他並不是這麼想的。他們應該都有責任。把責任全推給海盜，可能隻是為自己開脫的方法。
“雷伊為什麼要獨自去呢。”白綏的麵容倏然變冷了，她的語調沒有起伏，散發著冰冷。
“隊長說，隻是去偵查一下。”卡修斯道。
“為什麼讓阿克希亞跟著去呢。”白綏接著冷冷地說著。
卡修斯的麵容也冷了，他冷漠道：“我們相信阿克希亞的實力。”
“你們沒想過會有意外嗎？”白綏道，“既然知道海盜詭計多端，為什麼還掉以輕心？”
卡修斯啞然。他明明有一千種說法可以反駁白綏，偏偏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確實沒想過，這是他們的錯。
過了半響，卡修斯揚了揚下巴，冷漠道：“你是說，讓我們其他人跟著雷伊，讓我們去死？”
“你們都有錯！”白綏壓低了聲音，道，“是雷伊輕敵，才會失去理智誤殺了阿克希亞；你們也是掉以輕心，才釀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阿克希亞，她……”
“夠了。”卡修斯毫不客氣地打斷。
事情已經過去，對與錯，怎樣說也無謂了。
所謂對錯，隻是懦弱的家夥為自己想方設法開脫的手段。
陽台，陷入沉寂。
卡修斯也後悔，若知道會有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讓阿克希亞去的，至少也要多一個人跟著阿克希亞。
但誰能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
誰都不知道。
所以，事後埋怨，顯得無知、幼稚、可笑。
“對不起。”良久，白綏開口道歉，“我不該這麼說你們，你們也不知道會這樣。”
他們的實力都很強。
阿克希亞是冰雪女皇，她的實力不容小覷。讓她跟著雷伊，沒有錯。
雷伊中的毒，裡麵有提升能量的東西。
若是平常，雷伊和阿克希亞交戰，也許是平手。但那時不同。
殺戮的**，充斥著雷伊的大腦。誰也無法使他清醒。偏偏釀成大錯後，雷伊才清醒了來。
但晚了。都晚了。
“很抱歉！”白綏見卡修斯沒有回應，再次道歉，“真的對不起，我這樣說會加重你的負罪感。錯誤的根源是海盜，是他們。”
卡修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你說的沒錯，我們這些在場的都有錯。”卡修斯雙眼無神，緩緩道。
“真的。你們沒錯！是我胡說的……對不起。過去了的事情，不要說了。”白綏似乎是懇求道。
無法挽回，說了，有什麼意義？
白綏說著，莫名感到心痛。雖然這一切與她無關，但不知怎的，說出來，還是感到悲傷。
這是他們精靈的事情，與白綏明明沒有關係。
“你說，阿克希亞會原諒我們嗎。”卡修斯突然問白綏，“會原諒雷伊嗎？”
白綏將窗戶開了一些，寒風便吹了進來。她的頭發在風中淩亂。
“阿克希亞知道，錯的不是你們，不存在是否原諒。”白綏望著窗外，緩緩道。
“她會原諒嗎。”卡修斯恍若未聞，接著追問。
白綏看向卡修斯。
卡修斯湛藍的眸子蒙上一層灰暗，流露出複雜的情感。有負罪、有悲傷、有苦惱、有後悔。
“若我是阿克希亞。我會原諒你們。”白綏認真道。
她覺得，不給卡修斯一個準確的回答，他不會罷休。
卡修斯似乎鬆了口氣般。
這明明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安慰，甚至有點幼稚。但這對卡修斯來說已經足夠了。
白綏真心覺得她自己嘴欠。乾嘛沒事乾說他們有錯？正如卡修斯所說，是海盜的錯。若他們沒有發明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有用那些東西對付雷伊，阿克希亞怎麼可能……
白綏覺得自己快成杠精了。她覺得自己在抬杠。為什麼非要給卡修斯身上加點負罪感。讓他陷入莫名其妙的痛苦，對白綏有什麼好處？
“已經很晚了。”卡修斯淡淡道，“去休息吧。”
白綏微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