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境內鬨過一陣妖患,一群不知從哪裡流竄而來的野妖在境內四處殺人放火,竟敢主動攻擊軍營。後來更是猖狂到直接攻擊台城,與護國修士大打出手,打塌了半座城牆,邢國當時損失慘重。
那幾年,周圍好幾個諸侯國蠢蠢欲動,想要來占便宜。要不是後來嫁女兒找了個好靠山,現在啥情況都不知道呢。
好容易消停了幾年,鎬京秉燭台的大隊人馬忽然像瘋了一樣的湧入了國內,追查當年一夥途經此地辦差的四合庭修士被團滅的真相。這群人挨家挨戶翻箱倒櫃的搜捕,說是搜拿叛逆。叛逆沒找到,箱櫃裡的財物和一些女眷倒是不同程度有些損失,除了伯爵府沒進去算是留了些顏麵,其他的小貴族之家一樣不能幸免。
邢伯曾經掀桌子摔盤子的提出了抗議,但是在上百修士鋪天蓋地的威勢麵前,很快就閉上了嘴巴。
秉燭台帶隊的大修士客氣地說了聲“得罪了”,但是當時的那個表情可沒看出半點道歉的意思,甚至說話的時候連屁股都沒離開座位。
有幾個財產受損或者家眷被騷擾的小官憤怒的表達出了不滿,被帶隊修士當場拍成一堆肉泥,起到了立竿見影的警示效果。
秉燭台的執事們在邢國上上下下翻了幾遍後,又跑去了周邊的諸侯國去搜索。這些諸侯們對著秉燭台如狼似虎的修士們不敢說話,便把心中怒火全都發泄在了引來此禍的邢國,周邊邊境上的大小摩擦一直不斷。
邢伯和太子虞錄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私下商討中隱約覺得此事可能和當年他們聘請那夥四合庭修士追殺周南有關。但一來此事已死無對證,二來唯恐說了出去後惹禍上身,沒看見那群秉燭台的修士窮凶極惡的,真正做到了殺人不眨眼,搶錢不手軟,所以倆人閉口不言,就當此事從沒發生過。
邢國國內的民生愈加凋零,小股的叛亂和盜匪此起彼伏,公子虞習帶著一隻軍隊常年在外四處剿匪。
對於女兒虞琳被趕出宮外,被虞習偷偷收留一下,邢伯自然知道,但是幾年之後早就忘到了腦後。邢伯後悔的是應該再多生幾個女兒,然後好多多的聯姻。
太子虞錄最近幾年的日子可以說是如坐針氈,他有一種敏感的直覺,十幾年前四合庭修士團滅的事和周南之死的事一定有關係。秉燭台修士們尋找的叛逆與周南也一定有關係。但是他真不敢說啊,他可是親眼看到那群修士們如何嚴刑拷問有嫌疑的百姓和妖修的,可不僅僅是挖眼剁腳這麼簡單啊,連剝皮抽筋都用上了,不知多少無辜百姓慘死。他打算把此事死死地藏在心裡,反正當年的事已經死無對證了。
他偷偷地留了個小心眼。當年的周南生死不明,當時的白狄部出動了很多人,連屍首碎肉都沒找到,真要是以後萬一萬一萬一的活著回來了呢,他得防著點,至少得留點後手。他也知道虞習偷偷收留虞琳的事,開始沒放在心上,可是自從想到要留後手,他就派了個探子買下了虞琳的隔壁,帶著家人就和普通百姓一樣過日子,沒事勤走動,多關注和虞琳往來的人,最主要的是看看有沒有陌生的青年男人過來找虞琳。
這麼多年過去了,虞錄都幾乎忘了此事了。這一日他正在府中抱著兩個美姬玩樂,忽然家人來報,說是門口有人有重要事情稟報。
虞錄臉色陰沉地坐在幾案之後,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麵。
一個麵容黝黑,看起來老實憨厚的男人跪在地上。
虞錄問道:“那個青年人可帶了兵器?他的幾個同伴可帶了兵器?”
“當時看到他們時候是傍晚,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小的距離遠看不太清楚,那個青年和太子殿下您身高仿佛,同伴一共是五個,除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粗壯帶著一把鐵錘之外,其他四個同伴都沒帶兵器。兩個女人遠看起來歲數不大,穿的衣服比較厚,還遮住了臉麵。另外兩個男人一個老頭一個少年,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厲害人物。五個人看起來都是那個青年的扈從。”
“那個青年進院之後,他那五個同伴乾什麼了?”
“回殿下,那個青年進院後不久,院子裡就傳來一個很大的驚叫聲?那五個扈從當時分散在院子四周,其中一個小女孩還跳到了彆上人家的房子上,就那麼一下就跳上去的,我都沒看見咋跳上去的。”
“你就沒過去看看?”
“當時院子裡傳出驚叫聲之後,小的就趕快過去了,我當時還特意從家裡拿著一把菜刀,我朝著門裡頭喊,問是不是有賊。然後院子裡的那個老媽子就開門了,說沒事,是男主人回家了,是天大的喜事。我看那老媽子的表情不是假的,是很高興的樣子,還在那裡抹眼淚呢。所以我就趕緊過來稟報殿下了。”
“你過去的時候,他的幾個扈從當時沒攔著你?”
“沒有,站在門口的是個老頭,他很奇怪地看著我笑,什麼也沒說。”
“知道了,你回去吧,有什麼事趕緊回來告訴我。”
待老男人出去後,虞錄在黑暗的屋子內坐了半天,然後站了起來,朝著門口喊道,“備車,去伯爵府,稟報父親說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求見。同時告訴城外的禁軍,集合候命。趕快派人去西山請維真人,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第三天的清晨,在明媚的晨光下,從城內走出了幾個人。隊伍中又多了兩個年輕女人。
老房子留給了照看虞琳多年的張媽。姬南堅決要把虞琳帶回天傷殿,至少也要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不能再讓虞琳留在這邊受苦了。
走出城門,行走在林間青石板路上,老圭湊上來輕聲詢問道:“公子,怎麼辦?”
觀虎幾人腳步如常,卻都已同時察覺到異樣。
姬南說道:“不急。”
此次南下回洛邑,姬南原本打算繞開邢國重兵駐守的一部分地界,因為有木馬車,所有可以繞遠走一些路。
但是剛出城門就發覺了被人跟蹤,隻是來自何方勢力,暫時不好說。
虞琳這些年來先是吃了姬扈給的丹藥,順利的排出體內雜質,然後按照姬扈給的玉簡開始修行。修行的並不是什麼厲害的功法,隻是當年鎬京城內貴婦小姐們都在修煉的一種養顏延壽的功法。現在的虞琳不禁臉上的傷疤早就好了,看起來更加的美麗動人,仿佛出水芙蓉,行進步態中透漏出高雅迷人的氣質。隻是即將遠行的虞琳今天穿著一件把臉遮住的棉布厚袍。
隊伍中的另外一個女孩是個稚嫩貌美的小女孩,名叫塗佩佩,是宜城塗山家塗圖的妹妹,是個狐族修士。幾年前結了金丹後想要外出曆練,聽了哥哥塗圖講了姬南和虞琳的故事,感動得天昏地暗,馬上就跑了過來,要保護好虞琳,決不能再受欺負。這幾年,她和虞琳相處得親如姐妹。
姬南示意老桂不用拿出木馬車。然後掏錢給老桂去附近買了十幾匹劣馬,幾人騎上向著南方緩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