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鼓點頭,沒有多言,起身便走出了屋外。身影如同一陣秋風,輕盈而迅速地飄向了遠方的一座山峰。
霜月、貢布、清歡、桂兮輕輕點頭,在一名彤序弟子的引領下帶著一隊戰堂修士向著另外一邊的攬月峰走去。
又過了一會,姬南站起身,對著身後站著的兩位年紀稍大的修士說道:“稍後辛苦兩位大執事了!”
兩位修士連忙抱拳躬身道:“殿主客氣了,本就是我們的分內事。”
姬南帶著眾人不疾不緩的向著主峰走去。
青石峰議事殿門外的廣場上,一撥漂亮的年輕女修正在忙碌眾多座位案幾,為兩日後的觀禮做準備,座位的安排,每一把椅子的擺放和落座,都不能有絲毫紕漏。
此地並無任何一位暮日山修士在此看護,因為沒必要。曆史上的暮日山曾是一個強者如雲的大宗門,如今雖然不如從前了,但是底蘊仍在,議事殿和前麵的廣場本身就是一座護山大陣,連這些自家修為不高的女修都需要懸佩暮日山秘製腰牌,才能夠在廣場上行走自如。
姬南一邊前行,一邊和身邊的暌舸對廣場的設置指指點點,談笑風生。遠處的女修們看著走過一群穿著自家服飾,佩戴自家腰牌,但完全陌生的年輕英俊修士,以為是近期回山的山下弟子,也是含羞帶笑,隔遠嘻嘻哈哈打鬨不停。
今天正午,陽光熾烈,議事殿邊的一處庭院內卻籠罩著一層緊張而壓抑的氣氛。暮日山的山主藤葦,正坐在大廳上首的左側,麵色陰沉如水,兩眼如刀般凶狠地盯著站在廳堂中央的大長老彤序。
而在藤葦的右側,坐著一位身穿銀色法袍、身材高瘦的中年修士,正是無心山城派來觀禮的神滿境大修士仲槎。仲槎麵容同樣凝重,對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執感到非常意外。
兩個人身後,各自站著一名隨侍弟子。
大廳的門口,隨彤序而來的七位暮日山元嬰境長老和執事們列成一排,把大門堵得嚴嚴實實。眼神中透露出決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山主師兄,”彤序的聲音堅定而有力,打破了廳內的沉寂,“我們的意思剛才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們堅決反對暮日山轉投天究殿。如果你一意孤行,為了暮日山的千年基業,我們將不得不請你退位。”
此言一出,整個大廳內的氣氛瞬間凝固。坐在下首的是前來觀禮的五家宗門的門主、暮日山的幾位重要的長老、執事以及無心山城的幾位帶隊執事。他們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這是要造反?逼山主退位?這可是暮日山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啊!
一時間,大廳內鴉雀無聲,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打破了這份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藤葦和彤序身上,等待著他們的下一步行動。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執,無疑給即將到來的觀禮大會蒙上了一層陰影,也讓暮日山的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
“啪”一個酒杯摔在地上粉粉碎,從廳堂邊上的案幾後麵站起一個胡子花白的暮日山修士,大聲喊叫道:“彤序,你想乾什麼?轉投天究殿是已經決議了的事情,你當時也在場,你雖然沒有同意,但是也沒有明確反對。現在已經箭在弦上了,再過幾天就要昭告天下了,你忽然帶著他們幾個來說反對,你這是視長老會決議為兒戲嗎?你雖然貴為大長老,但是我要啟稟山主,即日召開會議,廢黜你的大長老職位!”
“吳老匹夫你閉嘴!”從門口處站出一個同樣須發皆白的老修士,“我暮日山已經在天傷殿麾下四百多年,曆代山主都唯天傷殿是從,天傷殿對我暮日山也從不苛刻。爾等不過是受了無心山城的蠅頭小利,就成天嚷著要轉投天究殿,這就是欺師滅祖,爾等不怕死後牌位被扔出祖師堂嗎?”
吳老兒大聲說道:“天傷殿已百年沒有殿主,下麵幾個堂主和長老弄得殿裡烏煙瘴氣,早已不是百年前的天傷殿了。新來個小毛孩子殿主,不過區區金丹境,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上任不過一年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幾個老家夥給囚禁起來了!良禽擇木而棲,我暮日山為什麼要一定要在天傷殿下待著,天究殿的弧殿主給了很優厚的條件,我們自然要轉投天究殿!這有什麼錯?”
“放屁!天究殿怎麼能和天傷殿比,天究殿不過才兩個化神境,天傷殿可是五位化神境大修士。那個弧餘不過是想打天傷殿的臉麵,才趁著天傷殿的混亂時候,用錢財勾搭你們投過去,你還真的以為他能扛過天傷殿的震怒?”
“隻要我們正式昭告天下轉投天究殿,天傷殿就不能對我們動強,這是他們姬家祖上定下的規矩!天下的修士都看著呢,難道他們還能不要這個臉麵!倒是你們幾個,以下犯上,陰謀造反,我看得先把你們幾個拿下!來人啊,把他們幾個拿下!”
“吳老匹夫,不用喊了!我們今天既然敢來,自然是有備而來,現在這庭院內外都是我們的人,你們的人此時都在幾百裡外防備著天傷殿呢吧!趕不回來了!”
“叛賊!你們這就是造反,你們現在困住我們又能如何!彤序不過是一個神滿境,天究殿的仲槎長老在此,我們這邊是兩個神滿境,一旦驚動了師祖他老人家破關而出,你們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兩邊的修士們吵吵嚷嚷,劍拔弩張,驚天大戰一觸即發!
坐在上首的暮日山門主藤葦站起身來,大廳內的聲音慢慢靜了下來,兩邊的眼睛都看著這位門主!
藤葦兩眼盯著彤序,沙啞著嗓音問道:“彤師弟,你我雖然不是師出同門,但是我一直對你信任有加。此前你確實反對我轉投天究殿,但是態度不是如此決絕。今天忽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逼宮,怕是得了天傷殿的授意吧!既然能挑在今天我宴請仲槎長老的時候發難,也肯定是準備周詳了!不知道是天傷殿的哪位堂主或者長老親臨我暮日山啊?把他請出來吧!”
彤序避開藤葦咄咄逼人的目光,低頭抱拳施禮道::“還請門主師兄您高抬貴手,收回成命!隻要我暮日山一脈尚留在天傷殿內一日,師弟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無不遵從門主師兄的旨意與安排!”
藤葦勾起一抹冷笑,帶著不屑與嘲諷,緩緩環視四周,那雙陰鷙的眼眸要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穿透一般。
就在這緊張對峙之際,忽地,眾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透過半開的窗欞,隻見遠處的攬月峰方向,一股熊熊大火如巨龍般騰空而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伴隨著秋日裡蕭瑟的風聲,隱隱傳來一陣陣激烈的喊殺聲。
彤序見狀,立刻挺身而出:“諸位同門,切勿驚慌!此乃天傷殿的武執事們正在圍殺那些擅自闖入山門的無心山城修士,此舉乃是為了維護我暮日山的尊嚴與安全!”
仲槎猛地自座位上站起,他的雙眼圓睜,怒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挑起兩殿之間的戰火,難道你們就不懼怕昭禮宮的嚴厲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