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手下是不是忠誠,有沒有和領導同穿一條褲子,不是以酒桌上吃吃喝喝指天指地拍胸脯發誓言表忠心為界定的,往往有福同享式的忠誠度都不高,含金量也比較低,這樣的忠誠大部分都不可信,相反患難時刻見真情,共過患難的哥們友誼才值得信服。
就拿對待千戶所早交班出現小插曲的態度來說,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孔顏等人不懼後果敢作敢當就是願與張明遠共患難的友誼表現,其他人的臨陣脫逃甚至喜聞樂見則是對‘有福能同享’的完美詮釋。孔顏等人忠不忠誠,暫且不好說,但抱著喜聞樂見心理的那些人肯定不忠誠。
張明遠也絕對相信這些人遲早會給領導甩黑鍋使絆子,屬於大逆不道的那種,絕不可留用,於是張明遠毫不猶豫把他們從腦海裡抹除了。
非我同類,其心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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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霍氣喘籲籲的喘息聲再次從遠處傳來,眾人呆怔一下,突然手心很癢,他們發誓絕對沒聽錯,從這貨沉重的粗喘聲中竟然還能聽到很明顯的……驚喜,這貨是不是傻?
“大……大人,進去了,進去了……”
張明遠眼中寒光一閃,霍的一聲站起來,怒道:“大膽狂徒,敢犯我重地,欺我所內無人,走,隨我看看去。”
當先衝了出去。
千戶大人火急火燎,眾人急得抓耳撓腮,蠢萌蠢萌的很無奈,沙霍話裡的中心思想很明顯嗎?‘進去了’幾個意思?為什麼我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明白?……千戶大人料敵於先果真好生厲害?
麵麵相覷後,眾人緊隨其後,議論個不停。
孔顏若有所思,眼中精光一閃,扯扯好基友馬猛,緊趕幾步追上張明遠,隨行左右。
張明遠暗暗點點頭,為這倆貨智商而賀。
還沒走到事故現場,便能看清眼前的一舉一動了。
張明遠定睛一看,不由勃然大怒,自己實在低估了錦衣衛的驕橫跋扈,十幾個身穿飛魚服的大漢在一旁掠陣,很嘚瑟地叫罵著,場麵一度很火爆。
一幫凶神惡煞的奴仆團團簇擁著一位貴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手握折扇,滿臉煞氣,正氣急敗壞地向家奴發出揍人的指令,時不時還夾幾句諸如‘哥幾個辛苦了,回頭府裡有賞’之類的提氣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於是諸人揍得更歡了。
很明顯,地上十分配合地躺了幾個人,以常副千戶為首的不按時打卡上班的員工無一不在,正以龜縮之勢抵擋四麵八方而來的拳腳,身上衣衫襤褸成布條狀,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鼻青臉腫,嘴角滲血,痛苦的呻吟聲不時傳來。
“大膽狂徒,安敢擅闖武庫重地?都你娘的不想活了。”
孔顏率先越眾而出,大吼一聲後,抱拳轉向張明遠,沉聲道:“……千戶大人,武庫乃我千戶所機要之地,非有特令不得擅自出入,違令者殺無赦,請大人示下。”
大明千戶所設置武庫,專司武器裝備,曆代嚴令閒雜人等,非奉令嚴禁入內,違者立斬不赦。
孔顏心思靈敏,早在議事廳就隱約猜到了什麼,等到了武庫前更加恍然,愈加斷定千戶大人的意圖,不等張明遠開口,便衝了出來。
其他人悠悠恍然,千戶大人好心機,看向張明遠的眼神複雜精彩。
一言既出,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臉色一變,隨即恢複常態,示意暫停揍人模式,傲嬌得像隻頸椎病發作的黑天鵝,鼻孔朝天走過來,蠻橫道:“喂……”
根本無視來人的傲嬌,張明遠大怒,板著臉:“牧馬千戶所擔係要塞職責,武庫事關重大,豈容宵小擅自闖入,兄弟們,給我狠狠打,一個也彆放跑。”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聲大喊再次傳來。
“謹遵千戶大人將令。”
孔顏回過頭朝幾個夥伴使使眼色,便衝了上去。
此時,一隊高大威猛的黑壯漢也不知從何處竄出來,各個披堅執銳,緊隨其後,向對方衝過去。孔顏等大喜,勁頭更足了。
其餘千戶所班子成員猶豫地看了看張明遠的臉色,見千戶大人腳下生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腳下吊兒郎當,卻也如淵渟嶽峙巋然不動,不再猶疑,揮著刀鞘衝了過去,隻有幾個百戶猶豫難決,仍留在原地,張明遠冷笑一下沒吱聲。
公子哥顯然沒料到張明遠突然下達進攻命令,頓時驚懼交加,大急道:“喂,你他娘的何意?你敢打……”
生猛的罕皮早就看公子哥不順眼了,白白淨淨的完全把他比下去了,還那麼英俊,讓國際友人情何以堪?必須抽他,不抽不足以慰藉。趁公子哥失神,瞅準機會一刀鞘將他拍倒在地。
“……你娘的,誰打我。”
權貴的N代脾氣本來也不好,終於暴怒。
“鄭千戶,給小爺打,狠狠打,出了問題算我的。”
鄭千戶,係鄭彪,錦衣衛駐南京千戶所首領,今日隨公子哥來找茬,出力最多。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