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就是任,經小魔女挑撥,有了《詩詞二百五》前車鋪墊,‘徐文長要著書立說’的消息瞬間火遍大江南北,受儘世人追捧,無論士林學子、風月場所,還是市井之徒、販夫走卒,自是人人翹首以盼,個個望穿秋水,那心裡的滋味更不必提了,裡麵好似生了二十五個小老鼠——百爪撓心。
於是世人不夠淡定了,這則新聞長了翅膀似的,飛遍大江南北後,又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江南娛樂新聞頭條位置,議論紛紛者有之,文學探究者有之,反正已成了廣大黎民群眾茶餘飯後的重要談資沒有之一。
普通百姓、學子還好,他們所關注的無非是成書後內容如何?有沒有觀賞?能不能博得大家眼球?或者夠不夠引起多愁善感的共鳴?而風花雪月場所禮儀小姐們就不那麼想了,她們關起門來深入探究了諸如《紅樓夢》思想起源、創作意圖、理論學術.......等文學範疇成果後,一致認為........‘紅即是柳綠桃紅,樓即是楚館青樓,夢即是醉眠帳夢’,立意多麼風雅多趣,思路更是標新立異。
如此給麵子行為,風月場所豈能無?然後她們認為已經無可避免地牽涉其中,不再是徐大才子一個人的問題了,需要風月場所儘全力支持,為儘早成書贏得寶貴時間......
於是風月場所集體動起來,紮紮實實開展了‘風月無邊文化之旅活動’,對內大力培養禮儀小姐言談妝容,對外加強塑造紅塵文化形象,更對徐大才子施行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紅袖招不才,願為此項活動發起人、承辦人,引領風月文化潮流,承擔曆史重擔。
徐渭火了,網紅似的在南京城橫行無忌,人人高山仰止。
他火是他火,清風拂山崗;他樂由他樂,明月照大江。
徐渭火了,卻苦了某張姓千戶大人。
然後置於書山文牘中,張明遠也愁,提筆發怔良久,筆尖的墨水都凝固了,張明遠還是無從下手如何構思更詳細的節,就這麼得了失憶症似的,兩眼空洞無神,期期艾艾愁不堪言。
一聲歎息,張明遠回過神,放下手中毛筆,重重砸進太師椅裡,癡癡望著天花板,也雲遊仙界了。
徐姓小魔女賦予的著書任務實在太磨人,億萬腦細胞迸發而出,本想換點乾貨,沒想到兩天憋出三字《紅樓夢》。
說實話,作為穿越人,張明遠還沒有達到開掛程度,金手指威力驚人,卻僅限於對曆史大事件、著名科研成果宏觀上的調控把握,細節疑難點問題通透不足,加上古白話功力有限,‘作家自我修養’素質不咋地,張明遠有種作繭自縛般的躺槍感覺。
寫什麼書啊!
本腦子就有**絲病,為何放棄治療?
本想著憑自己粗通《紅樓夢》大節,配合徐大才子超高文學素養和強大邏輯思維功能,強強聯手,共同開發,促成一段傳世佳作,留下千古美名。
誰想‘機關算儘太聰明,反誤了卿卿命’。
徐渭道德水準高是不爭事實,肯定不屑於此道,所以才費儘心機把徐婉拉下水,借小魔女響亮名頭,威也罷,利也好,徐渭能上道就行。
不可否認徐渭是文藝青年,他沉浸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如詩如畫文藝意境中,有‘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田園氣息,有‘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的憤世嫉俗,也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風流,更不乏‘醉臥疆場君莫笑’的名利追求。
恬淡、憤世、風月、功名,四毒俱全,他是個‘完人’,按理應該躍躍試才對。
如今徐婉出手了,造勢也差不多了,市場‘饑餓營銷法’更吊足了世人的胃口,徐渭也該醒悟了,為何遲遲不來?
“該來了吧?”
張明遠大眼睛忽閃忽閃,抽抽著大方臉,一臉焦急地望著門口方向,盼望著盼望著.........徐渭來了,賺錢的腳步近了。
................
“賢弟救我.........”
一聲大吼。
徐渭終於姍姍而來,是那種暈乎乎的來,踉蹌蹌地挪,衣衫不整,發型散亂,臉上、額上、脖頸裡到處是紅口印,很明顯,他又在重度不健康場所廝混至今。
沒有客寒暄,像多年老友見麵,張明遠忍住徐渭濃厚酒氣,笑眯眯迎上,一把扶住他,讓到座位上,又倒了盞茶。
“賢弟,愚兄......愚兄頭好痛,沒有思路,沒有思路。”徐渭咆哮至臉變形扭曲。
張明遠秒入角色,眼角一抽,生生擠出幾滴淚花:“徐兄莫非也受了小魔.......郡主恐嚇,寫那勞什子書否?”
徐渭秒收痛苦,橫了他一眼:“讀書人的事,豈能受恐嚇?小郡主念我才學過人,有意規勸,愚兄不才,也願再創新高,想當年........”
張明遠笑了,小魔女手段驚人,強行拉低大才子道德水準,隻是大才子違心,貌似還要更低一些哈。
“不知徐兄有何想法嗎?”
徐渭一愣,好好的感抒發頓時煙消雲散,顰眉皺臉,麵容再次扭曲:“.........頭好痛!還是沒有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