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本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對很多人來說,它可以舒緩心靈,釋放情愫,增強語言表達能力,保持大腦健康向上,是不可多得的避免語言障礙的一種方法手段。
兩個人相見隨便說點什麼就可以聊一、兩個小時,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好好聊天實在太難,碰到一個不會聊天的,分分鐘能把天聊死,但情境所需又必須要聊天,這樣尷尬的聊天就被稱為‘尬聊’。
尬聊不常見,需要有眼力見,更需要了解對方意圖,最好能順著對方話題思路進行下去,這樣聊天才能愉悅有效。而像張明遠三人之間出現的尬聊場景,隻能說其中有一個或幾人大腦回路存在嚴重障礙,阻礙了人類語言正常溝通交流,屬於沒眼色範疇。
於是尬聊場景以一種很經典的模式延續著,在一眾大佬包圍中顯得格外突兀,三人也麵麵相覷,都不知道下麵應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如何打破死一樣的寂靜,就這麼一直保持沉默。
良久.......
陳宏忍不了,作為最高長官,豈能剛脫離一個尬聊,又陷入另一個尬聊?這不符合高貴身份,更不符合優雅氣質,重重咳嗽一聲,決定率先打破尷尬,引領三人朝正常交談模式前進。
“咦!這不是何指揮使?嗬嗬......”
陳宏一副‘人生若隻如初見’的蠢萌嘴臉,宛如初次相識似的,說完這句話後,下麵的話就接不上了,主要是心好累,急速朝何寵眨眨眼,希冀能得到對方回應,然後雙方哼哼哈哈,儘快結束目前尬聊的尷尬。
上司的不解風情令何寵很無奈,慷慨激昂好大一會,竟然隻得到一句‘你好’式的引領語,很無奈。嘴角抽抽幾下,朝陳宏直翻白眼,表示自己很有鴨梨,領導有才,應具有首先破解尷尬局麵的能力,然後........何寵也不說話。
見何寵更不解風情,心忽然好痛是腫麼回事?還有針紮感覺,不能猶豫,必須挑起他說話欲望,陳宏撫撫胸口,打個哈哈道:“何指揮使但有急事,不妨秉來,雜家為你做主便是。”
事已至此,心中雖不忿,再無語也得硬著頭皮上,忍住被領導冷落的紮心感,何寵哭笑不得道:“秉公公,卑職想與張千戶團戰。”
“啊!”張明遠忽然很頭疼,我擦兼很想懟人的感覺濃濃的。
“啊!”陳宏更頭疼,很不甘心再次問道:“就一句?”
“啊!”何寵感覺頭要炸了,領導
思維很奇葩,腦筋急轉彎能力更強,稍稍適應一下,聲若遊絲,弱弱道:“公公,不要在意細節,卑職中心思想就這一句。”
陳宏長籲一口氣,看來終於走上正常溝通軌道,穩穩心神,笑道:“何指揮使何出此言?雜家怎麼看不明白?聽聞牧馬千戶所戰力非凡,所中官軍個個勇武非常,徐國公、劉伯爺大家都是好朋友,何指揮使.........”
妥妥的陰謀論,白臉曹操橫空出世,嗯嗯,他倆都被尬過,這是要找場子的節奏。張明遠心更塞了,這倆貨腦子進水了咋地?搞出這個名堂,置中軍、左軍兩位大佬於何地?尤其誠意伯劉世延......想到這,心肌驟停得更明顯了,貌似與劉世延有仇,他不看笑話才怪呢!
“這個,何指揮使,在下........”張明遠欲哭無淚,大腦急速轉動,秒想各種製止他作死行為的言辭,無奈大腦一片空白,張嘴半天也沒想出什麼更合適的方法。
“嘖嘖......”
張明遠的話很蒼白無力,各大佬沒人搭理張明遠,隻報以低沉的輕蔑音量,表現出優哉遊哉的挑唆味道,在其他人看來,這是懦弱的具體表現。
因為,陳宏挑撥的很有效,這是個陽謀,讓人抗拒不了,還要心甘情願往裡鑽。
果然,劉世延不淡定了,明知前麵有大坑,紅色警報滴滴作響,事關仇恨臉麵問題,不跳都不行了,霍的一聲越眾而出,拱手笑道:“公公此言差矣,京營大比本就有團戰科目,檢驗團體作戰實力,何指揮使切磋心切,點名對戰牧馬千戶所,也算是一段佳話,公公豈可不允?再說中軍、左軍都是大明軍隊,袍澤一家親,區區團戰壞不了兩家情誼的,徐國公,兄弟說的對嗎?”
“那是,劉伯爺說的對.......”徐鵬舉眯縫著眼瞅瞅他,轉過身,卻點著張明遠腦門,怒其不爭:“聽見沒,佳話,一段佳話啊!大明朝還從沒你這種沒出息的家夥.......”
頓頓,徐鵬舉再次眯起小眼睛,意味深長道:“小子,劉伯爺說的也對,袍澤一家親,待會團戰,適可而止就行,給人家留點麵子哈。”
這話挑釁意味更濃,徹底激怒了二人,劉世延涵養還行,田指揮使卻差多了,不敢對國公發火,還不敢對張明遠發難?岔岔中滿是威迫:“張千戶,你也不用手下留情,英武衛也不是吃素的。”
“好啊!有什麼招數牧馬千戶所接著便是。”張明
遠也豪氣勃發,狠狠撂下一句,打嘴仗誰都會,真刀真槍乾啊!
感受著雙方劍拔弩張,陳宏趕緊出來圓場,沉聲咳嗽一下,笑道:“既然兩家都有此意,雜家當仁不讓做個監正人,規則嘛!隻有一條,為避免傷亡,嚴禁使用製式兵器,一律更換木質品,其餘戰法不限,被擊中、刺中當立即退出演習,兩家可有異議?”
想了想,考慮到兩位權貴麵子問題,又覺得公平競爭很重要,陳宏提議道:“為便於區分雙方,方便對陣,牧馬千戶所著紅裝,英武衛著藍裝,紅藍對抗哈!另木製武器塗石灰粉,被擊中沾染石灰者淘汰,裁判組入場監督,凡發現淘汰者,一律清理出場.......二位還有異議否?”
“英武衛謹遵公公帥令!”
“牧馬千戶所謹遵公公帥令!”
嘴仗過後,雙方痞子打架似的怒目而視,隨意拱拱手,迅速返回各自方陣,做最後準備;各大佬也笑嗬嗬與徐鵬舉、劉世延熱情打招呼,言談舉止中儘是看笑話不嫌事大韻味,笑鬨一陣,返回主席台,拎起小板凳,安靜做一枚歲月靜好的吃瓜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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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結多了,就得找回場子,要不很沒麵子。
在找場子這個環節中,既然弄不死對方,左軍都督府立馬轉換思路,以‘把對方搞成廢柴為指導思想,讓對方徹底撲街為終極目標’,總的來說,就是‘運用逼格行為,活活搞臭他’,沒有任何遮羞布遮掩,撕下所有道德外衣,指示屬下不服就乾。
劉世延的想法,就像古惑仔裡,洪興靚坤看不慣陳浩南,又沒辦法搞死他,指示幾個馬仔下藥,汙蔑陳浩南與山雞女友通奸,啪啪打臉夠了,名聲也搞臭了,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何寵的行為,把張明遠比作放學後被不良少年堵在死胡同裡的小學生,掐著脖子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因為我拳頭大,所以趕緊把零花錢全交出來。
這更是陽謀,張明遠被恫嚇,雖不懼,又不得不往裡鑽,不鑽,就是掉麵子。
今日兩個單位團戰差不多也是這麼個意思,英武衛當著南京防區所有衛所將士麵向張明遠展示實力,不打你不罵你,隻亮出砂缽大的拳頭,就問你怕不怕?怕不怕?
不怕,揍你;
怕,好,呦呦,快看,那豎子,沒麵子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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