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沙島家屬區傍山而建,一排排火柴盒似的平房沿著山勢錯落排開。
每戶門前兩米見方的小院,外麵都被家屬們碎珊瑚石砌成半人高的圍牆,遠遠望去像是棋盤上擺滿的硯台。
唯獨三排七號院牆院空著。
這裡地勢高,視野也更好,站在門口就能遠眺大海,惦記這棟房子的人不少。
可唯獨張芸沒臉沒皮,帶著一眾兒女當場撒潑,堵在院子門口:“我早就看中這間房了,院子裡還有我種的菜,部隊已經默許給我了!”
這是什麼歪理?
警衛員氣的臉都紅了,抖了抖分房文件,據理力爭:“同誌請你配合,這是組織分配給霍隊長的房子。你有任何意見,上後勤處說去。
霍隊長家屬今天已經到了,晚上就得住進去,請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提到霍東臨,張芸眸底凝起一抹毒怨。
兩家恩怨最早追溯到六年前。
霍東臨調遣入第十軍的時候,還是張芸的男人,趙衛軍手底下的一個兵。
誰曾想風水輪流轉,霍東臨表現卓越,勳章越多來越多,升遷連跳好幾級,現在軍銜為上尉。
而趙衛軍仍是個區區少尉,還是個副級。
就連房子也矮了一頭。
分房抽簽時兩家正好成隔壁鄰居,三排七號院陽光充足,視野好。
三排八號院吊車尾,剛好處於山坡背陰麵,被一塊巨石遮擋大半陽光,常年陰冷潮濕。
尤其是這幾年孩子越生越多,上頭四個賠錢貨,才得了耀祖這麼一個男丁。
張芸心裡盤算霸占隔壁,打通中間那堵牆壁,再把門口圍牆壘砌高點。
隔壁三間臥室,最大那間給耀祖當臥室,其次是書房,最小那間則留給他們夫妻倆住。
誰曾想,沒等她動工,一群警衛員衝進來打掃,說是霍東臨的家屬來隨軍了。
那怎麼行?
“房子長期沒人住,很容易就會破敗下來。我辛辛苦苦打掃了五年房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霍東臨現在想把房子要回去,沒門!”
“他要是還念當初的情誼,就該懂事點,跟我們換房住。”
聽到這番胡攪蠻纏的話,警衛員們脾氣再好,也來了氣,扛著掃帚拖把作勢要往裡闖。
“誰敢踏進來,我今天就吊死在這!”張芸從身後抽出來一截麻繩,往門梁上一掛。
顯然是有備而來。
她一個狠戾的眼神掃過去,地上四個女兒硬生生打起激靈,繼續乾嚎。
什麼“霍東臨霸占老領導的房子”、“霍東臨仗勢欺人不念救恩”、“霍東臨欺負軍屬”……
警衛員氣得火冒三丈,不敢再硬闖。
圍觀群眾直搖頭。
房子雖然是霍東臨的,可張芸母女五人天天往這鬨,這輩子甭想住進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張芸是個對自己心硬的狠人,脖子直接往麻繩裡鑽。
警衛員大驚失色,正要去救人。
哢嚓~哢嚓~
嗑瓜子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現場氣氛寂了寂。
連張芸都停下動作,抬眼去瞧。
家屬院不知道何時來了個天仙般的姑娘,身邊帶著兩個粉雕玉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