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潑。”
深感被侮辱的田嬸子手一掐腰罵了起來:“葉青禾你這個挨千刀的,敢當著老娘的麵兒說渾話。要不是村長偏心你,老娘早把你擰成麻花段兒丟田裡去了。”
葉青禾點頭,又搖頭:“還不夠。去了衙門要罵得比這還厲害些。”
田嬸子一怔,怒不可遏:“你拿老娘當猴兒耍呢?”
“哪兒的話?我明明是在給你提意見。你想想,若你能讓縣令答應我們拿走濟世堂的藥,老田叔和泥兒就有藥換了。”
“又不是隻有我一家需要,憑什麼我去丟人?”
“事成之後,我給你一隻雞。”
“啥?”田嬸子眼睛一下亮了:“雞?”
葉青禾點頭:“我家有,你又不是沒見過。”
田嬸子搓著手,蠢蠢欲動,可又有些狐疑:“你真給我?”
“村長作證。”
村長無奈:“我作證。”
“我爹和大姐也同意。”
葉常安和葉真兒笑著點頭。
“行!”田嬸子足像隻鬥了勝戰的公雞:“走,要東西去!”
從某方麵來說,田嬸子是個行動派。
擊了鼓,升了堂,她撲通一下跪在堂前大哭起來。
給莊嘉清理傷口用的水,包紮傷口用的布條,強行給莊嘉灌下的糊糊,還有被莊嘉占著的床。
“青天大老爺,這些都是錢啊!如今莊嘉昏迷不醒,我隻能找你討要了。”
縣令章能聽得心裡直犯嘀咕。
這些人救走莊嘉,怎敢大張旗鼓地來衙門?
難道莊嘉真的沒醒過?
他清清嗓子:“你把莊嘉送過來,衙門負責照顧他。”
“可以。”
旁跪著的村長身子一抖,嚇得忙朝田嬸子使眼色。
然而,田嬸子入戲太深,根本沒有注意到:
“可以是可以,但大老爺,莊嘉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著快沒命了,我得在他進墳之前拿到東西啊。否則等他死了,誰還承認他浪費了我家的布?”
村長那顆懸著的心放進了肚子裡,附和起來:“請大老爺補償我們糧食。”
章能瞥二人一眼:“沒看見外麵支著棚?糧倉的糧都快完了,去哪兒給你們拿糧食?”
田嬸子急了:“你不給我糧,我就在這兒哭上三天三夜,然後再去砸了莊嘉的鋪子!”
砰!
章能一拍驚木,怒了。
從來都是他從百姓手裡搜刮,膽大到從他手指頭縫兒裡訛糧的,這潑婦是頭一個!
“這兒是公堂,豈容你放肆?再胡言亂語就大刑伺候!”
哇!
似乎受了驚嚇,田嬸子不管不顧地乾嚎起來。
這次,彆說驚堂木了,就是村長也沒能把她拉起來。
一時之間,還真分不清是真是假。
村長頂著額上冷汗偷瞥縣令,唯恐真上了什麼刑具。
所幸章縣令不想在這無關之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這樣吧,你去濟世堂看看有沒有相中的東西,統統拿走。”
田嬸子破涕為笑:“真的?”
章縣令點頭,喊了退堂。
可不就是真的?
他已把濟世堂的水、糧、藥統統搬走,剩下的都是些破櫃子,沒什麼價值。
用一些破爛換了莊嘉的下落,還能打發走這潑婦,值!
殊不知,這正合葉青禾的意。
進了濟世堂,她直奔後院兒。
搬開花盆兒、撥開泥土、打開地窖門兒,中藥味兒撲鼻而來。
“有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