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做人這般難啊,缺錢真可憐。”
小鼠嘖嘖感歎,聲音天真,卻是帶著些無憂無慮的憐憫。
九爺蒼老的聲音則帶著驚訝道:“咦,這書生身上黴運儘去了,真是奇哉。不過既然黴運已去,隻需再給他些時日,我瞧以他如今的氣運,要掙錢應是不難了。”
陳敘聽在耳中,心下亦是微動。
他七歲開始讀書,最初年紀小的時候確實是靠家裡供養為主。
但等到熟悉了身邊環境以後,他就很快開始琢磨自己掙錢了。
做為理工男,其實他根本不缺能夠在古代掙大錢的法子。隻是掙錢容易守財難,如今這世道,一些太過突出的方法不用則已,一旦在弱小時用出來,那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陳敘就小打小鬨地掙了些快錢,例如做些九連環七巧板之類的小玩具賣給同窗,幫同窗解題答疑之類。
此外就是悄悄寫話本子,抄書、賣字等等。
這些方法最初都還是好用的,可等到陳敘第一次院試失利起,一切就都變了。
他的黴運體現在方方麵麵——
此事倒也不必贅述,如今陳敘已經解了此厄,從此自然應當海闊憑魚躍。
他通過鼠妖的話,聯想到了自己此前倒黴時缺的一注銀子。
那是去年過年前,他寫的一個話本在整個雲江府都取得了不錯的銷售成績。
按照原先與博雅書齋的約定,陳敘本應獲得一成的分紅才是。
這已經是極低比例的分紅了,可是那一日,當陳敘前去收取自己應得的報酬時,那博雅書齋的掌櫃仗著身後勢力,卻竟然無恥到以“銀錢失竊”為由而拒絕了交付報酬。
而後,這個名叫孫無的掌櫃還假惺惺對陳敘說:“陳相公啊,實在是我們整個博雅書齋都遭了劫,這又能如何呢?當然陳相公你隻管放心,不論如何該你的總之不會少給你。
你就稍等兩月,等咱們東家緩過來,便是砸鍋賣鐵咱們也要給您補上那潤筆費不是嗎?”
勢大一頭,莫可奈何。
當時陳敘心裡想得是,等自己來年通過院試,取得秀才功名——
即便隻是秀才功名,這孫子掌櫃也必不敢再欺自己。
到那時他便是不說不提,姓孫的難道就不會主動來送稿酬嗎?
當時的想法不能說天真,卻也是大勢之下的無奈之舉。
但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連番遭受奇遇,陳敘的整個世界觀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世界都已不同,他難道還要如從前一般,墨守那一重重枷鎖建立的規則?
規則這個東西,從建立那一日起,就是用來打破的啊。
陳敘想到自己將要做什麼,不知為何竟隱隱有些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