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華雄的聲音在大殿外響起,陳遠頓時鬆了口氣。
這位西涼猛將大步走來,鎧甲上還沾著昨日的血跡,像頭剛從戰場上歸來的猛虎。
“太師,且慢!”華雄的聲音如雷霆炸響,董卓的眼皮終於動了動,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
李儒則眯起眼睛,目光在陳遠和華雄之間來回打量。
華雄走到陳遠麵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突然咧嘴一笑:“啟稟太師,此人確實不是細作!”
大殿中響起一片驚呼,董卓坐直了身子,臉上的橫肉微微顫動。
李儒更是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遠。
“太師未至之時,末將曾在關下叫陣......”華雄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當華雄說到“此人提槍殺出,與末將纏鬥數合”時,陳遠看見董卓的眼皮又動了動。
“另外,末將之前夜襲大破孫堅、公孫瓚,乃此人暗中報信,末將能戰將殺敵,此人居功甚偉!”華雄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
陳遠看見李儒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手中的酒杯又轉了起來。
呂布也緩緩放下了方天畫戟,李傕、郭汜等人紛紛點頭。
唯有蒙統,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和他朝夕相處的阿遠哥。
董卓猛的大笑起來,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沒想到竟有這般因果,倒是咱家的疏忽,誤會了二位!”
他親手為陳遠和蒙統解開繩索,大殿中的燭火微微晃動。
這位西涼梟雄的麵容雖然凶狠,但臉上寫滿真誠,與諸侯大營中那些道貌岸然的麵孔形成鮮明對比。
“隻是不知,二位英雄均是人中龍鳳,不好好在諸侯營中效力,為何深夜來投咱家?”
董卓說話間,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琥珀色的美酒,順著灰白的胡須,滴到案上。
然後又親自為二人斟了兩杯酒,動作豪邁不羈。
陳遠接過酒杯,沒有做作,一飲而儘,隨後抱拳:“謝太師賜酒!”
“我兄弟二人本想一刀一槍殺出個功名......”
“最後卻因隻是末等騎卒的緣故,被趕了出來!”陳遠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但眼中閃爍著的殺意,卻宛如實質,直衝鬥牛。
在場眾人,無一不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然後坐在這裡,聲色犬馬。
但此刻,卻感受著寒冷刺骨的殺意,齊齊緊了緊身上衣甲。
一旁的蒙統眼眶通紅,身體不斷顫抖,他想起了那半碗肉羹裡的飄著的那片染蔻丹的指甲。
“哈哈哈!”董卓猛的大笑起來,臉上的橫肉隨之抖動。
待笑乾了眼淚,這才大手一揮,不屑開口:“區區功名,與糞土何異?”
“西園八校尉正好有空缺,就封你二人為助軍左右校尉!”
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那個權傾大漢的當朝太師,反而倒像許多年前宰牛待客的涼州遊俠。
陳遠和蒙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這場豪賭,已經贏了一半。
恍惚間,他們又想到了聯軍大營內袁紹劍柄鑲嵌的嬰兒拳頭大小的鴿血寶石。
想到了袁術手中把玩著的玉扳指,想到了公孫瓚金甲縫中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