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喬錦安如遭電擊,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雙眉皺起一座小山,手死死的抓緊被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身體的震顫。
夏安然回來了。
這五個字的殺傷力極大,如同萬箭齊發,狠狠洞穿了她的心,見血方休。
即使多年後,想起今天這一天,都令她難以忘懷當時的心境。
“這是真的嗎?筱樂,你不是在騙我吧?”她不確定的問。
多麽希望能從曲筱樂嘴裏聽到一句,剛才隻是開玩笑的話,然而事與願違。
“錦安,我親眼看見的。而且她特意來這家醫院,肯定絕非巧合!”曲筱樂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要折斷了。
不知何時,電視機屏幕上的八卦新聞,畫麵背景轉換到了醫院。
“夏小姐,你消失了三年,怎麽會突然現身A市?”
“夏小姐,這次回A市,是否是準備和顧氏總裁舊情複燃?”
“夏小姐,顧總裁夫婦感情一向不和,您的出現,是否意味著總裁夫婦的婚姻已經完全破裂?”
一群記者圍堵在醫院的長廊上,話筒對準鏡頭前巧笑倩兮的女人,七嘴八舌的提問。
喬錦安看過去,此時的夏安然比三年前更瘦了。
烏黑的長直發在腦後紮了個馬尾辮,別著一根草綠色的發帶,十分飄逸。
緊身長裙包裹著纖細的腰肢,腰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她抿唇笑著,一臉柔美。
即使麵對鏡頭和話筒,並不怯場。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優雅的恰到好處。
玫紅色的唇瓣動了動,語氣柔柔的,“我能說的是,景洲和我是大學情侶,我一直很愛他。”
人群開始沸騰,像是撲捉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新聞。
“夏小姐,那你是打算做顧總裁的小三?”說話的男人躲在記者堆裏,低著頭,麵孔掩在黑色的鴨舌帽下,看不清模樣,聲音卻格外的拔高,傳至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夏安然的眸色微微波動,很快恢複自如,“至於誰是這段感情中的小三,你們不應該問我,而應該去問問現在的顧太太吧。”
言下之意是指喬錦安才是小三。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顧總醒了。”
夏安然臉上綻開一個得體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得去看看景洲怎麽樣了,我很擔心他。我想,三年不見,他應該也很想我。”
電視機屏幕忽然黑了——
喬錦安麵色緊繃,不解的望向曲筱樂。
隻見她鼓著腮幫,鬱悶的握緊遙控器,抱怨道,“那個女人太可惡了,別看了,要氣死人的!”
喬錦安沒有搭話,仰麵躺在病床上,視線望向灰白的天花板,全身冷的在發抖。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回來了,是不是她就要退位了?
曲筱樂長長地歎了口氣,想安慰她,卻又無從說起。
……
另一間病房。
顧景洲蘇醒過來,鼻尖縈繞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銳利的視線在病房內輪了一圈。
他竟然住院了——
“洲……你醒了。”
久違了的聲音,顧景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一定是幻聽。
然而,當夏安然一步步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的心狠狠的震蕩了一下,情緒萬分複雜。
“洲……”夏安然親熱的喊他,兩人大學的時候,她也是那樣的喊他。洲這個字是他給予她的專屬。
顧景洲遲遲沒有回應,臉上的表情像是鐫刻了,一動不動。
夏安然吸了吸鼻子,眼眶頓時紅了,兩行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汩汩的往外冒。
直到瘦削的臉頰上爬滿淚水,她委屈的看著顧景洲,“洲,我是不是變醜了,還是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一麵說著,聲音已經夾雜著濃重的哭腔,讓人忍不住憐惜。
“然然……”他怔了怔,終於有了回應,臉上卻依舊麵無表情。
沒有等到她期待的擁抱,感人的情話,夏安然無比失望,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置氣的道,“洲,如果我打擾到你,我現在就走。”
她捂著臉,轉過身,抬起纖細的小腿往外邁開。
還沒走出一步,手腕被床上的人拉住,冰涼的手指包入一個溫熱的掌心。
她腳步一頓,在顧景洲看不到的角度,唇角浮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然然,你別走……”顧景洲扯了扯嘴角,拉住她的手。她又瘦了,五根手指細若無骨,仿佛隻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輕易折斷。
夏安然驚喜地回眸看去,雙眼紅紅的,楚楚可憐。
“然然,你怎麽突然回來了?”麵對夏安然,顧景洲的眉忍不住微微蹙起,內心簡直是一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