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安發現他還沒走,以為剛才沒搭理陳皮,這人就自己離開了呢,合著還在呢?
“二爺,夫人的病確實能治,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知道,是中毒之症,原以為北平一行總歸是能治好,後來發現並沒有。”
謝淮安說了一大堆,二月紅耳朵裡隻聽見“能治”兩個字,他慌張的鬆開謝淮安的手,似乎想說什麼,又被追著趕來的齊八打斷。
謝淮安:....
他看了看自己這並不大的房間,和不一會兒功夫擠進來的三個人,突然覺得幸好下雨了,不然要是陽光明媚,不得再多幾個訪客?
“謝淮安!你...你得先等等!答應之前我先問你個問題!”黑瞎子走之前好歹托付齊八要照顧照顧謝淮安,雖然謝淮安一個大小夥子沒讓他幫過忙,但既然答應了,那肯定是不能食言。
今天他也算是判著二月紅記恨上的老本過來的。
二月紅知道齊鐵嘴要說什麼,他手顫了顫,終究沒有打斷他。
下一瞬,齊八的聲音在整個屋內響起:“你知不知道隨意插手彆人的因果是要遭報應的?”
與他聲音一起的,還有窗外突如其來的雷鳴。
謝淮安默默的往外看去,心道這又是哪個渣男在發誓。
“嗯,怎麼了?”
嗯?就這?沒了?
齊八一愣,以為是孩子年紀小聽不懂話,隨後皺著眉嚴肅的跟他說:“你那個什麼朋友,說算到彆人有一難,就讓你來強行插手因果,是要你的命,你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啊,怎麼不知道?如今死了也得萬把百千次了吧?
少年鎮定的站在原地,看出齊鐵嘴似乎真的很擔心他被騙,乖乖點頭:“知道的。”
這下輪到二月紅有些愕然了,他知道?那還...
“你知道還由著那個什麼朋友騙啊?”齊八雖然見他沒有要後悔答應救丫頭的意思,替二爺鬆了口氣,但看著少年早就知情的樣子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見他這副樣子,謝淮安大概清楚,應當是從算卦的角度去看,覺得自己被朋友蒙騙,替他抱不平來了。
“挺好的,被坑習慣了,無礙。”從他為了不掛科選擇綁定的那一刻起就上了賊船了,現在根本下不去了好吧。
幾人一時無言,什麼叫...坑習慣了?
謝淮安淡淡安慰他們:“沒事,下次坑回來就好了。”
齊八喉嚨有些乾澀,這是損陽壽的事,怎麼到這孩子嘴裡就是朋友間的小打小鬨的樣子?
“你....”
“多謝八爺提醒,我知道後果,其中門道也都清楚,真的無妨。”
竟是一副由著人家忽悠的樣子。
陳皮在一旁看著,他倒是不覺得謝淮安會吃虧,眼前這人跟前些日子半夜找上日本領事館尋仇的少年彆無二樣,說起坑回來睚眥必報的樣子一看就是吃不了虧的。
但他聽見那個碎嘴的說這樣會損謝淮安的陽壽,雖然他不懂那些個算命的玩意兒,但這怎麼聽都不像是個小事啊。
少年從懷裡拿出一個木盒:“這裡麵的是一個解毒丸,能救夫人的命,藥是我從家裡帶出來以備後患的,沒有副作用,二爺給夫人吃了吧。”
夠了,二月紅真的要愧疚了。
他看著謝淮安清澈的眸子真心覺得自己是個小人,憑什麼為了自己夫人的命去要求彆人付出什麼?
見二月紅不接,謝淮安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塞給他,道:“二爺不必覺得有負擔,我同朋友時常這麼坑著玩,如今我不是身體康健,活的好好的嗎?他日若真是要死了,再來找二爺向我賠罪。”
人真的,有些時候不能飄,也不能隨便說一些什麼話,係統在謝淮安說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眉心一跳。
但看見二月紅接下了藥也就沒吭聲。
人家都親自開口說了不在意,齊八當然也不會再勸,說到底,二月紅同他許多年的交情,他也不忍看著二爺走上絕路。
“謝兄啊,你聽八爺我一句勸,有些朋友...趁早割席比較好,這真是...怎麼能壞成這樣?”這跟畫個符咒謝淮安早死有什麼區彆?
謝淮安這孩子也是個傻的,明知是個坑還往裡跳!家中長輩教孩子的時候是隻教了功夫是吧?孩子一點心眼子都沒有,瞧瞧,這出了社會被人騙的!
謝淮安麵不改色:“八爺說得對,它確實不是個東西。”
係統,【....我聽著呢,你說我壞話的聲音小一點。】
謝淮安間歇性失聰的毛病又犯了,隻能聽見自己想聽的。
遠處雷聲轟鳴,看得出來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但二月紅一刻也等不及,拿著藥就要往丫頭那裡去,臨了鄭重的朝謝淮安跪了一跪:“謝先生,我稍後再來拜謝,日後如果有用的到我二月紅的,萬死不辭。”
躲了前兩回沒躲掉第三回的謝淮安神情有些木然:“....你先去給夫人喂藥吧....”
得,這壽還得折。
陳皮也跟了過去,但齊八沒動,反而是找了個凳子坐下來,看樣子是要和他促膝長談他那個坑爹朋友的事。
謝淮安:....算了,他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