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折了。”
解九帶來這個消息的時候吳老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哪個老四?我想的那個老四?”吳老狗有些不可思議道。
老四雖然經常不與他們打交道,但平時麵上什麼的也都是能過的去。
現在聽見這個消息不免一驚。
“誰乾的?”
解九笑了聲:“二爺有的忙了。”
還能是誰,他那個徒弟唄。
前些日子鬨得挺大的,外麵不少人都覺得陳皮被二月紅趕出去了。
但其實他們自己人都知道,隻是小懲大誡,沒動真格的。
眼下陳皮鬨了這麼大一件事,二月紅又得給人收拾爛攤子。
吳老狗搖了搖頭,各家不管各家事,不管之前二月紅動沒動真格的,這回陳皮怕是都要完蛋。
“且看著吧,二爺教出來的徒弟,他總得收拾爛攤子。”吳老狗抱著狗,無奈的感慨兩句,複又想起謝淮安信上的話,更是覺得有意思。
那孩子招惹的人也不少,他瞧著沒幾個省油的燈,還說收他孫子當徒弟,他孫子以後要也是個闖禍精,那日子也真是太有盼頭了。
對於老四的死,不少人覺得意外,知道頂了位置的是陳皮就更意外了。
二月紅知曉此事的時候更是氣急,怎麼處理陳皮就是後話了。
現如今陳皮這一舉動徹底打亂了九門原本的平衡,長沙局勢動蕩。
田木良子沒想到陳皮上了位翻臉不認人,陸建勳更是被他坑的血本無歸,張啟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趁著他們走投無路,都把人掀下了桌。
隻可惜安穩的日子沒過幾天,餘下的那些顛沛流離,誰也逃不掉,沒有人希望戰火燒到長沙,可這一天總會來到。
日本人攻入長沙的那一天還是來了。
整個九門拚死抵抗,將日軍擊退,付出了極慘痛的代價。
此後更是迅速衰敗,漸漸分散。
張啟山這些年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先前從北平跟過來的那個姑娘嫁給了他,可惜也沒有什麼好的結局,婚後不久就去世了。
這幾年,張啟山的脾氣越來越陰晴難定,帶著副官四處漂泊,行事作風也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而張家這邊也沒好過到哪去。
張海客臉上的憂色越來越重,張家內鬥的很嚴重,族長這些年處理了不少,但此類事件仍然頻發,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什麼。
但張九日幾人,仍然不遺餘力的搜尋著謝淮安家族的真相。
與此同時,他們發現那隻無形的手,似乎跟另一個奇怪的家族有所牽連,那個家族,正是當年查謝淮安時被牽扯出來的汪家。
張海客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情,張起靈也終於查到關於他身世的蛛絲馬跡,踏上了去往墨脫的路。
黑瞎子又開始國內國外兩頭跑,隻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身邊沒再有人陪著他。
日子果真無聊。
長沙這些年變了不少,黑瞎子也鮮少再回去,前幾年他還能蹭上二月紅的麵子時不時去到十一倉見一見謝淮安,後來長沙越來越動蕩,在得知二爺攜妻子離開後,他也就沒再去找過張啟山。
畢竟答應了謝淮安要坑他把大的,黑瞎子並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牽扯。
無奈見不上謝淮安,瞎子閒著沒事就去找張九日,這些年,竟也跟張家人混得不錯。
就是那個張念,他之前還不懂為什麼張九日一提起就是一副厭煩的樣子,第一次見到人的時候,瞎子還想著跟張念打好個關係,一起逗逗張九日。
但見麵之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人功利心太強,沒意思的很。
這倒是將他跟張九日的戰線拉在了一起,每每聽到張念冠冕堂皇的話,他倆總是要背過身蛐蛐好一陣兒。
鬨得張念一看見這倆人就麵露不滿。
張海客也隨著他們鬨,長生並非是一件好事,在漫長的生命裡,總要給自己枯燥的生活找些樂子。
如今這樣就很好,等著沉睡的人蘇醒,等著失憶的人找回憶,等著把事情都處理好,和兄弟朋友一起鬨,一起笑。
張起靈一路朝著西藏的方向走,他不知道此行是不是像從前的很多次一樣,找到希望,接著失望,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撲空。
他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冥冥之中,張起靈抬頭看著那座隱秘在雲層之下的雪山,那裡有人在等他。
張起靈進了山,他在南迦巴瓦峰上,見到了被積雪掩蓋的喇嘛廟。
風雪厚厚的堆積在他的帽子和肩膀上,眉梢上也被染成了白色。
廟內掃雪的上師看見一個雪人站在門口還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是外來的訪客,連忙將人迎進屋。
遞上了一碗熱乎乎的酥油茶。
好多年了,這是繼幾十年前那位從風雪裡而來的第二位客人。
有人去請了德仁,說是有客人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