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
她視線冷清的盯著他,而他,眼神複雜。
空氣間有種微妙的氣氛在蔓延。
並不想多說什麽,倏爾,宋言宛如當他不存在,邁開腳步朝他靠近,再是沒有一點停頓的越過他身邊。
可是,她剛走進辦公室裏,就感知到身後有一道男人的氣息跟腳步聲在逼近,想要回頭去看時,唐慕年卻已經來到她身後,拽住她手腕大步往外走去。
“唐慕年,放手!”宋言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有些抗拒於他的接觸,用力想要抽出手腕,奈何他抓著她的力氣太大,她試了幾次也掙紮不出。
回頭睨她,唐慕年冷聲道,“如果你想讓你們全醫院的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你盡管繼續掙紮!”
“你——”
一口氣憋在喉嚨間,她發不出話來。
而他也不想給她說多餘廢話的時間,拽著她直接進入旁邊的電梯內,在她掙紮著想要出來前,電梯門率先闔上,阻隔掉外麵的世界,將彼此都關在一個狹隘的空間。
用力甩開他禁錮住她的大掌,宋言靠著牆壁,別開頭不看他,亦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就目前而言,他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
所以她不太明白,他突然抓著她又是想做什麽?
唐慕年靠在另一側,目光也不曾看她,而待到電梯升至頂樓時,他又是二話不說,專製地箍住她手腕,將她推到外麵,來到天台上。
腳下步子趔趄,宋言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抬頭,她勇敢而充滿怒意的眸,直麵抵向跟前的男人。
唐慕年並不感覺自己的行為有多不妥,對視上她的目光,他眸色深沉,聲音沉沉的問,“你跟媽說離婚了?”
眉心微皺,宋言不太明白地看著他。
這不是早就規定好的事情麽?他跟她的態度不也是這樣麽?
現在還來問這種多餘的話做什麽?
見她並不回答,但卻並沒有否認的意思,唐慕年心口憤怒難耐,像是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著,邁開腳步,他朝她逼近,冷聲說,“告訴我,你是有多麽迫不及待的想跟我離婚?”
“你現在靠得我有多近,我就有多想。”宋言一步步的後退,忽然又微笑著,清麗素淨的麵容,滿是幹淨而令人舒服的微笑,語言卻是在不怕死的故意激他,“別告訴我,你不想跟我離婚,那樣會讓我很瞧不起你。”
當初第一個說離婚的人,是他,彼此感情都沒有,現在她這麽坦誠說出自己想要離婚,合情合理。
可唐慕年卻極度不快了,也不知是被她的話刺激的,還是因她不斷重複著想要離婚的態度,樣子比他還著急似的,那股盤踞在他心底的怒火,越燒越旺。
“嗬。”他嗤嘲笑了一聲,驟然鉗住她手腕,一把將她拉近,英俊而染著陰鷙的臉龐,湊到她的麵前,彼此臉跟臉的距離,近在咫尺,他聲音低涼,嘴角劃開諷刺的弧度,“別忘記了,之前就說過,想要離婚,起碼要上三次床,我可以不追究你朋友,也不為難他們雜誌社,但離婚這個,應該還有一次吧?”
他說的話,總有種無意間,也能傷得人穿腸蝕骨。
心頭一凜,臉色漸漸白了下去,宋言臉上的微笑僵了住,唇瓣在微微顫抖了下,又想到了那並不美好的一次,心尖好似在被什麽東西啃噬,讓她呼吸慢慢凝固。
看她倔強的眸子瞪著他,他嘴角的弧度笑得愈發肆意,深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注視在她身上,他說,“既然這麽想要離婚,那就跟個蕩婦一樣來勾引我好了,隻要再有一次,我就遵守諾言,跟你離婚,放你離開……”
“……”
“你就能隨心所欲的守在別的男人身邊,再也不需要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的掩飾什麽了。”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即是輕蔑又嘲笑。
本該,他自己也是無力再嘲笑她什麽的,可有些時候,怒火跟怨氣就是惡魔,總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說出一些違心的話,去把另一個人傷得完無體膚。
他其實並沒有再想傷她什麽,但聽聞她這麽堅持著離婚,所有的情緒就仿佛是不受控製了,非得一定要說出連他自己都深惡痛疾的話,胸口間的沉悶才好那麽一些。
然而,宋言的反應,卻沒有他預期中的激烈。
她睨視他的目光忽然很平淡,淡得沒有情緒,淡到了一種骨子裏,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推開他的手腕,她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以,你先去酒店等我,我整理好一些事情,就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