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果斷直接的語言,真叫人不能適應。
他怎麽不說她是願意主動配合,還是想被強呢?
分明如此直白的語言本該叫的臉紅心跳,然而宋言麵上卻十分鎮定,素淨白皙透出古典美的鵝蛋臉,沒有太多的表情,說,“能不要鬧嗎?”
現在她真看不懂他的心,看不懂在火車上包括到現在,他的一言一句裏,到底參了幾分真誠?
“這個房間該屬於你,我過去陪小源。”無視掉男人的神色,宋言平靜說著,便踱步到房門口,欲要拉開房門。
然而房門還沒拉開,卻先有一隻男人遒勁手臂從她身後按在房門上,叫她硬是扯不開門。
身後,是他蹙眉不快的聲音,“你是不是對我哪裏不滿?”
那天莫名一聲招呼沒提前打就從東臨新居搬走,然後便又是連接消失好些日子,之後又因酒店的事,晚上就把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從她的一舉一動裏,他看到的不是她的殷切,而是躲避。
她想逃離他。
這種逃離甚至是比以前剛認識那會兒還要迫切,他想知道問題到底出自哪裏,而這個答案隻有從她的嘴中得知。
“沒有,你挺好的。”宋言沒有回身看他,但她卻感知得到一雙漆黑的眼睛正盯在她的後腦勺上,她維持著鎮定說,“我沒有對你哪裏不滿。”
“沒有哪裏不滿,還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樣子?”他語氣都是幽幽的,“人要將死時起碼都有資格知道自己的罪名是什麽,你這樣不明不楚說走就走的行為,我應該怎麽理解?”
宋言蹙眉,依舊背對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用理解也罷。”
傅寒深不太客氣,語氣透出不可違拒,“轉過身來,看著我,說人話。”
“……”
見她遲遲不動,他倒也幹脆,直接就板過她的身體麵朝向他。
黝黑精眸鎖住她白皙的臉頰,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各自有種迫人的壓力,“什麽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嗯?”
他的語氣分明是冷硬的,但偏生讓宋言聽出一股溫柔來。
她覺得她一定是病了,自從這個傅寒深的男人強勢闖入她的世界後,她就好像病了一樣的,時常感覺到這個男人不一樣的溫柔。
而且,她莫名的受用。
也就是這樣的受用,才更叫人懼怕。
難道才剛剛從一個深淵裏好不容易,滿身鮮血淋漓的爬出來,她又要跌入另一個深淵裏?
她還沒完全恢複的心,還沒徹底強大到遭遇一次又一次的摧殘,仍舊可以一次次的重來。
傅寒深想要的是一個她離開的理由,那她給他一個理由就是了。
抬起頭,宋言麵色無懼,麵無表情的直視他,幽然眼底,滿是不慌不亂,問,“你喜不喜歡我?”
傅寒深,“……”
“你的種種行為總讓我自作多情的覺得,你似乎有點喜歡我。”宋言平靜地說,“可是你真的喜歡我?還隻是一時的興趣新鮮?”
“……”
“如果是後者,就麻煩你離我遠點,我們孤兒寡母的,陪你玩不起,我們也不想奉陪。”她直言果斷,平靜幽深的雙眸靜靜地對他對視著,唇瓣微微張合,“如果你純粹隻是對女人的身體感興趣,世界上女人多的是,你想要,不怕找不到合適你的那個。”
而她不過是別人穿過的破鞋而已,有什麽值得迷戀?
起碼她覺得,現在隨便找一個女人出來,都會比她好太多,就拿那天跟他進咖啡廳的那位女生,盡管看不清楚,但單單從一種氣質方麵來看,不論是舉止還是長相,都不比她差,家世看起來自然是甩她幾條街。
更何況,她的黑曆史可不止這麽一點……
傅寒深涼涼地低眸看她,不緊不慢地道,“說完了?”
宋言一怔,隨即,倒是誠實得很,“還沒。”
“繼續。”
“……”
他這種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模樣,讓她想繼續也難,總覺得,在他麵前,說那些話很多餘。
她盯著他半響也開不了口說什麽,傅寒深愜意悠然的挑眉,“不說了?”
“……”
“那就該我來說了。”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踱步回身,他隨手解開身上的外套,低眉看著手不快不慢地挽起襯衫袖子,問,“你覺得,我這種人,會因為一時新鮮就從一個城市追著一個人到另外一個城市?”
好像不太可能。
“你覺得我是不是有眼盲症,看不到你們是孤兒寡母?”
好像是沒有。
“你覺得對一個女人身體感興趣,我會完全因為感興趣到無聊沒事做,故意從一個城市追著你們到另一個城市?”
好像有點道理。
“你自己已經說了,我想要找,不是找不到合適我的那一個。”斜眸,他拿側眼看她,“既然能找到合適我的那一個,我現在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跟你在一個房間內?”
宋言扯扯唇,“這種事情,要問你自己,我也不懂。”
傅寒深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哼,語氣也冷了些,斜是她的黑眸帶了不客氣的味道,“你假裝蠢一點,我也不會嫌棄你。”
“……”
臉頰微微滾燙了,宋言尷尬地微垂下頭,忽然不敢去看他,手也不知該放哪才合適,人變得有點慌亂無措。
他這算是在告白嗎?
會不會太另類了?
“過來。”他衝她勾了勾手指,神情雖是他一貫的淡漠,但眼神還算和悅了些,起碼沒讓人感到冷冽。
宋言抿唇,忽然感覺自己走也不是,真聽話過去也不是,尷尬杵在原地,半響也不動。
傅寒深素來就是一個幹脆利索的男人,見她腳步生根似的在定在原地,他倒幹脆,闔了下眼眸,幾步走過來就攫住她手腕,把她拉扯到床沿邊。
宋言知道他想幹嘛,拒絕心理分明已經沒了從前般強烈,但當他把她壓到床上吻著她,大掌在她身上遊走有什麽動作時,她還不至於情迷意亂到現實都分不清楚,伸手推住他胸膛,“別。”
傅寒深吻她唇的動作一頓,慢慢移開,眼神微暗,語氣低沉而略帶了迷人性感的沙啞,“理由?”
宋言蹙眉說,“我現在不方便。”
“來例假?”他眼神透出不快了。
“不是。”她有些難以啟齒,糾結皺褶眉梢,“就是不太方便。”
聽聞她這麽說,傅寒深內心就更不快了,不是來例假,那就是……
“還想著別的男人?”他的語氣瞬間參雜陰霾,十分不快的陰霾,低低沉沉的,有股危險,連看她的眼神都暗含著警告。
這是每一個男人的通病,任誰在跟一個女人做什麽時,她的心裏還裝著別的男人,他都不會愉快到哪裏去。
不管這是自尊問題還是占有性的原因,總之,對於她心理還裝著別的男人這點,會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不快。
宋言感知得到他的不快,深知他一定是以為她還想著唐慕年,畢竟他們是夫妻。
但那也隻是曾經的夫妻,他們之間已經離婚了。
她不是一個會幻想的人,雖然或許還沒能那麽快從那段不愉快的婚姻裏走出來,估計這輩子也擺脫不掉,有一個叫唐慕年的男人曾她心底深處興風作浪的事實,但對於離婚後,她不會再對一個已經是過去式的男人,再抱有任何天真的想法。
她看得到現實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