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傅寒深起床後,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旁邊宋小源的房間看一看,然而打開門扉,除了床上還有宋小源呼呼大睡之外,並沒有看到宋言的身影。
他眸子微眯,適才又輕輕關上門,踱步下了客廳。
聽到廚房裏傳來動靜,他循聲走過去——
宋言一整晚沒怎麽睡好,起來早了就在廚房裏做早餐,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扭頭就看到傅寒深站在門邊。
又想起了昨晚的對話內容,她扯扯唇道,“早餐馬上就要做好了,你能上樓叫下小源嗎?”
傅寒深沒有當即上樓,而是朝她踱步過來,“現在七點還不到,怎麽起得這麽早?”
“醒了就起了。”宋言隨口說,“洗臉刷牙了?”
“嗯。”
“那去叫小源起床吧,我馬上就做好早餐了。”
傅寒深往她身後瞟了眼,早餐是很清淡的白粥,煎蛋,三明治等等,算得上是可以。
對於昨晚兩人交談的事情,他隻字不再提起,在她額頭上烙下不帶情欲的一個吻,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才收回目光,轉身上樓。
宋言漸漸習慣了兩人相處的態度,對於這類似於老夫老妻的舉動,雖說還不能完全適應,但也能接受。
宋小源早上起床總是有點呆萌感,眼睛凝滯得仿佛什麽東西都看不到,渾渾噩噩的任由傅寒深把他拉起來,然後帶進洗手間內。
在過去那麽多年,除了小時候,傅寒深幾乎從未接觸過孩子,幸而宋小源還算獨立自主,給他擠了牙膏把牙刷遞給他,就懂得自己刷,把臉巾濕了水,就會自己洗,換衣服時,把衣服找出來,還懂得自己穿。
整個過程中,除了宋小源雙眼依舊無神,頭發亂糟糟外,給他什麽倒是都會自己做。
這是自從他會自己洗臉刷牙後,養成的一種習慣。
整潔完所有,宋小源也一點一點回神,傅寒深牽著他的小手,終於是下了樓。
今天是宋小源重新回校的樣子,用過早餐,他倏然一激,忙抓住起身收拾碗筷的宋言,“宋大言,今天是不是要去學校了?”
“嗯。”宋言點點頭,宋小源頓時整個人都焉了下去。
老實說,他並不喜歡去學校,十分的不喜歡。
但這種事情,不是他不喜歡就能拒絕的。
看著他垂下去的腦袋,宋言忽而想起,在之前的好幾次裏,宋小源都跟班裏的同學鬧得很不愉快,是打架還是爭執,就她知道的,就有兩三回了。
揉揉他的腦袋,她彎下腰,微微笑著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隻管做你自己,不管別人。”
宋小源蹙了蹙兩條小眉毛,卻沒有說什麽。
宋言看了他一眼,無奈莞爾,然後繼續收拾著碗筷,時不時會看他幾眼。
客廳的沙發邊,正看著財經報紙的傅寒深隱約聽見母子倆的對話,眉心微微擰了起,將手中的報紙合上,他起身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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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傅寒深沒有送他們去學校,而是讓石恒開車載他們去的,來到學校,讓宋小源進了教室,宋言卻沒有當即離開。
來到外麵的車子邊,她敲了敲石恒這邊的車窗,“你先走吧,我等會還有點事。”
“宋小姐,不用我送嗎?”
“不用了,等有需要會叫你。”
“好。”
看著石恒驅車離開,宋言回身看了看宋小源的學校,輕而易舉就能望見他的班級所在,清淡的神色有隱隱的擔憂。
她在外麵站了很久很久,直至裴思愉的電話過來,才慢慢收回視線。
教室裏。
從窗口望見宋言離開,宋小源終於回身坐在位置中,把小書包望桌上一甩,抱著雙臂,白淨的小臉寫滿生人勿近的氣息,臉色很是不善。
他氣的不是宋言也不是傅寒深,單單隻是坐在教室裏,就會讓他覺得很不快。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同學走過來,嬉笑著說,“宋小源,你不是退學了嗎?幹嘛又回來了?”
“走開。”宋小源的聲音很冷,雖然稚嫩,卻充滿了不善。
但同學沒被他這氣勢嚇到,反而更為得意地說,“是不是別的地方不要你,所以你才跑回來的啊?”
宋小源正心煩氣躁呢,看同學囉哩吧嗦的,當即小火豹子一樣地站起身,“你到底是不是想打架?”
班主任老師在這時急急走進來,看兩位小同學又在劍拔弩張了,趕緊走過去撥開那位男同學,“別吵架了,張銘銘同學,以後不要再私底下欺負宋小源同學了,趕緊回自己位置上坐好,馬上就要上課了。”
被班主任老師一攔,兩個小家夥總算是沒有開戰。
看著張銘銘被老師拉回座位上,宋小源從小鼻子裏一哼,當即把目光甩到一邊,不去看他們。
而班主任老師在出去之前,不由多看了宋小源幾眼,眼神充滿了古怪。
宋小源在這個班級裏,經常會受到一些同學的排擠,但是就在剛才不久,校長卻跑來找他,多盯著班級裏人同學,不準再有任何人對宋小源有任何私底下的恩怨。
他當時問了校長是什麽意思。
校長抹抹額頭上的汗水,隻是說,“得罪不起啊,他可是那位傅總的兒子,剛才就打電話來說,他的兒子麻煩我們了,希望我們能多多擔待,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大可指出來,不用跟他客氣。”
雖然班主任老師並不懂那位“傅總”到底是何方神聖,但這意思,分明都是反話,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連校長都親自來找他了,對於宋小源,自然不敢怠慢,而且宋小源本身也就是一個小霸王,小家夥自己雖不惹事,但被惹到了,也是別人敬他一尺,他還別人一丈,平時哪裏吃什麽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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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內。
站在落地窗前,男人倨傲挺拔的身姿,猶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他麵朝著窗外麵,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單單一個背影,就有種俯瞰的孤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