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車直入車流內,直到上了高架,唐慕年驅車貼著邊沿處,猛地踩下刹車。
宋言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他大力拽下車。
高架上車來車往,車速很快,呼嘯著從他們麵前極速衝過去。
宋言被他拽到邊沿處,一手用力甩開他鉗製住她的大掌,“唐慕年,這裏很危險!”
“嗬,危險?”唐慕年垂頭笑,嘲弄的眸子掃過她,“你也會怕死嗎?我以為你早已經練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了。”
宋言不可理喻地看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平穩下來冷聲道,“你到底還想跟我說什麽?麻煩你快點說清楚。”
“是不是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今晚的唐慕年語言格外銳利,說完,他自顧自的點點頭,“也是,兒子有了,一家人美美滿滿的,怎麽可能還會想跟我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句句透出猶如針刺一般的譏諷感,她真的是不懂這男人突然又是發了什麽神經,她以為她上次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並且哪怕他故意拍下照片給傅寒深寄過去,她都沒打算再來追究。
可現在,他卻又好像是被惹怒了樣子。
她不清楚到底又是哪裏惹怒了他。
宋言不解地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想說我們幹脆一起死在這裏算了。”唐慕年勾唇,眉梢譏諷的揚起,“宋言,幹脆一起死在這裏算了,誰也不用折磨誰了。”
“我沒興趣。”宋言眼神冷淡,“想死那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企圖帶上我,沒什麽好說的,我要回去了。”
他尖銳的氣息真是讓她無時不刻不想逃走。
可話音擲地,她剛才轉身離開,手腕就被他大力的扯回,宋言梢不注意,就被他按到旁邊的車身上。
“這麽急著回去就那麽怕他們擔心?嗯?”他一雙大掌忽而握住她白皙細美的脖子,一雙宛如彌漫著瘋狂因子的雙眼赤紅著瞪她,“宋言,我真想就這麽掐死你!”
他握住她脖子的手加了些力道,雖不足以致命,卻讓人從他眼神透出來的陰鷙情愫裏,感覺,他是真的很想掐死她。
他的眼中有恨,很深很深的恨。
宋言卻看不懂他的恨意到底從何而來。
他雙手握住她脖子的手逐漸加大力道,喉嚨裏的呼吸像是被他的手捏住了,漸漸就難以喘息上來,臉色漸漸變了樣,宋言本能的雙手去推開他,用腳踢他,“唐慕年……混蛋……放開我……放開……”
她的推搡對他起不到一點作用,處在瘋狂邊沿的唐慕年對於她的反抗完全無動於衷,任由著她隨意亂動。
“你是不是早就在離開那年跟傅寒深好上了?是不是?!”他頻臨瘋狂的咆哮,滿麵森沉的模樣讓人膽寒不已。
宋言甚至能感覺得到,他隻要手上再多加一些力氣,她的脖子就會斷了似的。
因為缺乏呼吸,導致於腦袋裏根本不能思考,她腦袋裏嗡嗡嗡的響,本能地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放開我……混蛋……唐慕年你這個瘋子……”
“嗬,聽不懂?”唐慕年隻感覺自己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你怎麽可能會聽不懂?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
“唐慕年……”宋言雙手用力的去掰開他的手,腦袋裏本能的試圖反抗求救,可他力氣那麽大,她卵足全身的力量也拿他無可奈何。
眼裏漸漸滲出了晶瑩淚光,她悲涼地看他,那眼神就像是一個頻臨死亡而感到絕望的小獸,下意識的發出一種求助的目光,喉嚨哢得難受,根本發不出多餘的字眼。
看著她呼吸漸漸困難臉色赤紅的樣子,唐慕年唇畔緊抿,她眼中含著的悲涼目光永遠是他無法突破的困境,隻要看到她這個樣子,任是有再大的怒意,心卻也在這一刻狠狠的一震。
她眼底深處仿佛蘊藏了很多訴不盡的情愫,雖然很想就這麽幹脆掐死她算了,但終歸還是沒能狠下心,手中的力道,在她蒼涼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漸漸收了回去。
他想,他一定還是不夠狠,不然,怎麽一次次被她虛偽的表麵左右了他的瘋狂?
他分明已經瘋到了一定的極致的了……
脖子上鉗住的力道沒有了,嘴中得到呼吸,宋言猛然轉過身體,撐著車身急促喘息,細美精致的頸脖上還殘留著男人的手指印,她眼眶酸酸澀澀的紅,渾身仿佛在這一刻像是虛脫了般,讓她險險不穩栽倒在地上。
唐慕年站在一旁,眼神無比冷冽地看她,凝視她拚命呼吸的樣子,心中卻是難以抑製的疼痛著。
有些人分明近在眼前,可自己卻感覺彼此仿佛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不論用盡怎樣的方式,永遠都是感覺自己靠不近,觸不到。
他們之間就好像隔了幾個世紀的遙遠距離……
宋言扶著車身一邊用力呼吸一邊卻又是止不住的咳嗽,輕顫的身體終於好了點時,她眼皮下方忽然多出一瓶水,身旁是他禁不住放柔的聲音,“喝點水。”
宋言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水,而是轉身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巴掌聲裏有她嘶聲的控訴,“你總是這樣!”
頭重重偏到一邊,唐慕年眼瞳驟然收縮,臉上是刺骨的疼。
“唐慕年,你非得要讓人對你徹底恨之入骨才肯甘心嗎?”身體顫抖著,她咬著牙,泛紅的雙眼怒瞪他,“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憑什麽還一次次的出現在我麵前?你是不是就這麽見不得我過得好一點?一定非要傷人你才能感到痛快嗎?”
一次又一次,她次次不讓自己再接觸他,次次都想刻意避開他,然而他卻總是見不得她舒坦,想方設法的,要把她打回原型,把她打入無底深洞裏。
剛才他掐著她脖子的那一刻,她是真有感覺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多麽切膚的恐懼?
那種頻臨絕望,聞到死亡的氣息感,都讓她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不錯。”臉上疼痛的餘韻未散,唐慕年倏然輕笑,緩緩側回頭來看她,“確實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感到痛快,但是……”
他凝視著她,唇角諷刺的勾起,“讓我變成這樣的人,又是誰?”
宋言身體猛然一震。
“是你!”他靠近到她跟前,渾身像是散發著寒戾的氣息,“我現在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不然,以為他怎麽好好的就不知不覺變成了一個瘋子?
但凡隻要一碰上她,他的理智就好似消失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真是讓他不止一次的感覺到自己像是白癡一樣被她玩弄得團團轉。
宋言簡直難以理解地看他,她甚至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但是,很快唐慕年就讓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