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言檢查依舊,最後,收銀員不得不把唐慕年的錢退回去,重新收了宋言的錢。
結完賬,宋言轉身回來時,唐慕年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
扭身看到他定定站在自己跟前,修長的身姿彷如一尊塑像,宋言卻是看也不看他此刻正盯在她身上的眼,越到旁邊就走。
可唐慕年哪裏會讓她這麽輕易離開,就在她越過他身邊,把他當個陌生人似的視若無睹的離開時,唐慕年抓住了她手腕。
手腕上是屬於他的滾燙溫度,宋言眉心一擰,甩開他的手。
在大庭廣眾之下,唐慕年沒有繼續糾纏,隻是在她即將要走開時,低低說了句,“何必?”
宋言不清楚他問的這句話“何必”,是因為她不要他的錢付賬,還是有別的意思,她甚至不去問,就這麽走了開。
回到位置中,宋小源看她臉色不太好的走來,下意識朝她身後望去,見唐慕年挺拔的身姿就站在收銀台那裏,目光跟隨著宋言的身影,他兩條小眉毛快要皺成一團。
他怎麽陰魂不散的?
宋言走到他身邊,把從位置中抱起,“我們回去。”
宋小源沒有抗拒,放下吸管,任由宋言把自己抱出來。
而他們旁若無人地經過唐慕年時,宋小源的視線與唐慕年撞在一起,他看著他的目光晦澀難言,宋小源卻猛地惡作劇地衝他翻了個白眼。
唐慕年怔住,待他回神想起小家夥的那個白眼時,宋言已經抱著宋小源出了餐廳門。
那個白眼分明對他有敵意,可莫名的,卻讓他感到可愛,使他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
但意識到他竟然會對這個在他心裏頭,如同一塊驅之不散的疙瘩小家夥有那麽一點好感時,一張俊美如斯的臉,頓時又冷了下去,一股煩悶,在心底蔓延。
他怎麽會對他有那麽一點點的好感?
煩躁扯了扯領帶,唐慕年邁開步伐就要走出去,身後收銀員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先生,這是找回您的錢。”
唐慕年回頭,看著收銀員遞過來的錢,定定幾秒鍾後的眼神複雜,爾後,他說,“不用了。”
“……”
在收銀員錯愕地目光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
上了石恒的車,驅車離開後,宋言放兜裏的手機驟然響起短信聲。
她拿出來看,是傅寒深的。
“在哪?”上麵是簡短有力的兩個字。
宋言看了看身邊趴在車窗邊的宋小源,不想影響到他們,把手機調成靜音,這才回複過去,“剛吃完東西,正要回去。”
沒多久,又傳來傅寒深的短信,“吃了什麽?”
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宋言快速回複,“你猜?”
傅寒深倒是幹脆,“不猜。”
“……”
拿著手機,宋言被他如此利索的語氣逗笑,隔著手機,她卻仿佛能看到,他一本正經地拿著手機回複這兩個字時嚴肅的表情。
怕自己笑著的樣子表露得太明顯被石恒看到尷尬,宋言收斂回笑容,然後在手機上打了一句話過去,“沒情趣,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談合作?這麽有空開小差,不怕得罪人?”
凝視著手機上的這一行字,傅寒深眼皮也不眨一下,快速果斷,“總比得罪你的好。”
宋言感覺有點冤枉,“我不是母老虎。”
“恰恰相反,分明比母老虎恐怖得多。”頓了頓幾秒鍾,又傳來他的一條短信,“萬一惹得你不高興,晚上回去懲罰我,怕精力不夠旺盛滿足不了你。”
曖昧的字眼仿佛有種魔力,輕而易舉地讓人聯想到每晚兩人的戰況,宋言雙頰霎時浮起紅暈,腦袋裏滿是不和諧的畫麵,情色霏糜,旖旎激蕩,讓人臉蛋緋紅而不自然。
她還沒來得及回複過去,手機裏又傳來訊息,“色女,臉紅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看到這句話,平穩的心湖頓時蕩起漣漪,宋言忙左顧右盼四處打量,可視線裏並沒有傅寒深的身影,並且自己還是在車上,她驚詫狂跳地心稍稍穩落,但仍舊止不住心裏的蕩漾。
可是,他怎麽知道她臉紅了?
難不成還有千裏眼麽?
好似有心電感應,她心裏在想什麽,他都能感知得到似的,又發來一條,“你容易臉紅。”末了後麵又加句,“特別是在晚上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
“咳咳咳。”宋言驀然止不住的一陣咳嗽,臉上潮紅的光澤愈發如同火燒,拿著手機手足無措。
前麵驅車的石恒從後視鏡裏看向她,“宋小姐,有什麽事嗎?”
趴在車窗邊地宋小源也回頭來,睨見她滴血似的紅著的臉,關切問,“宋大言,你發燒了?”
“……沒、沒有。”宋言心虛含糊著的應著,“我沒事,不用在意。”
宋小源視線懷疑,“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宋言給了他堅定回答,宋小源這才作罷。
望著又轉過身看外麵接到風景的宋小源,宋言又拿起手機,忍不住回複道,“能不能正經點?”
傅寒深的信息也快速過來,“什麽時候有過不正經?”
宋言啞語,半響又打下幾個字,“趕緊談你的公事,應酬還這麽不專心,以後怎麽養活我們母子?”
這條信息發過去很久,傅寒深沒有再回複過來,想來他應該在忙,宋言倒是沒所謂,撇撇嘴,把手機收起來。
一直趴在車窗邊的宋小源回頭來,對她雙眼放光的提議道,“宋大言,我們去看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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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看了手機上那條短信良久,直到屏幕暗下去,傅寒深也沒有回這條短信,但唇角卻微微翹了起。
然後,把手機隨意放到桌上,他抬眸看向對麵的中年男人,“歉意”地頷首道,“李總,抱歉,小妖精太纏人。”
對麵李總嗬嗬地皮笑肉不笑兩聲,口不對心地回,“傅總難得有中意的人,怎麽也不能因為工作就忽略美人,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傅寒深嘴角牽起一個弧度,“確實不能忽略。”
“……”
“對了,李總剛才說了什麽?”
李總臉色有點尷尬地垮下去了,傅寒深目中無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在這個圈子裏認識的他的人,幾乎沒人不知道他的脾氣。
倘若不是跟他合作能帶來不錯的利益,並且他確實也很有本領本事,沒幾個人願意跟這個怪咖打交道。
當一個人有足夠的實力跟本領,就沒多少人還會計較他態度問題,在商場上,傅寒深素來就有狂的資本。
李總頓了會,終於還是耐住性子,善言善語的重複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我公司剛來了一批建築材料,傅總應該知道我們公司的建築材料一向都是頂級好評,這麽多年別的公司從我們這裏進貨後就從來沒有不滿意的,而現在進的這批更是優質中的極品,傅總名下也有公司是做房地產的,我想貴公司一定不缺好材料,但一定缺像我們公司這次的這種材料,如果傅總有意向……”
後麵的話,李總沒說出來,相信傅寒深也能聽得懂。
靠著背椅,傅寒深端起麵前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杯,不緊不慢的揚起眉梢,漆黑似淵的眸子看向對麵的男人,“據我所知,貴公司原本是有意打算把這次的這批材料進給唐氏,據說你們原本明天就要進行簽約,李總能說說跟唐氏簽約前一天約我出來談的理由嗎?”
男人慢條斯理地喝茶著,口吻是一派的慵懶愜意,然而這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卻偏偏讓李總心底一陣發虛。
再對視上傅寒深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事物的眼神時,心裏頭忽然就像懸了空,讓人沒底。
勉強了會,李總笑得牽強,“傅總也是生意人,隻要是生意人,我自然都有意向合作。”
“嗬。”
傅寒深隻涼涼笑了一聲,淡漠的笑意從他唇畔中溢出來,讓人莫名的心髒發緊。
然後,隻見他淺淺啜了口茶水,便放下杯子,從身旁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合約,順著玻璃桌,推至李總麵前,“我多給你原定報價的兩倍價錢,簽了這份合同。”
“……”
李總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事先連合約都準備好了,而傅寒深這一舉動,明顯是在壟斷他後麵再有什麽花樣。
之所以會在跟唐氏簽約前來找傅寒深,是因為他突然得到小道消息,唐慕年的前妻現在是傅寒深的女人。
商場如戰場,在得知如此複雜關係的情況後,會精打細算的人,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明顯可以斂財的機會。
賭的是對於傅寒深而言,女人麵子重要,還是錢財比較重要。
原先其實對傅寒深並沒抱太大的期望,甚至不曾想過傅寒深會理會他,原本的報價更是虛如天價,遠超給唐氏的價格,可傅寒深居然還特意提高了兩倍……
女人麵子跟錢財的對比,事實已經證明出答案。